明生跟過來,本是想與洛苼這個外孫女親近親近,沒想到長衍真人還有正事找他,當即隨長衍一同入了內殿。
甫一進來,他就看到內殿放置監天鏡的架子上空空如也。
他呆了一呆,又看到長衍師兄抬手撤去了覆在房頂的幻陣,他順著抬頭望去,便看到內殿房頂明晃晃地多出一個窟窿。
洛明生立刻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長衍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長衍真人拂袖招呼洛明生坐下,也不隱瞞,直言道:就在秘殿香火失竊的時候,監天鏡它自己跑了。
洛明生目瞪口呆:什麼叫自己跑了?
就是字面意思。
長衍真人蒼老的面孔上此刻竟露出幾分笑容,它就在我面前,自己破開了房頂,飛了出去。
洛明生看著師兄臉上顯露的笑容,腦子裡頓時亂成一團。
他也知道監天鏡血象之說,再聯絡今日所生之事,資訊量太大了。
過了許久,他才勉強理清思緒,聲音下意識放輕:師兄,你早就知道此事背後不簡單?方才在主峰大殿,你都是裝的?
也不全是裝模作樣。
長衍真人連連嘆氣,洛苼那小丫頭受此無妄之災,我是真的生氣,差點就將監天鏡之事說出來。
洛明生張了張嘴,卻發現一時間震驚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在他眼裡一向敦厚寬仁的大師兄,原來背地裡還有另一面。
他捋了捋鬍鬚,思忖著道:如此說來,香火失竊一事,必定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且與那萬劍門太上也脫不開干係。
他眉頭一緊,難道那萬劍門太上是魔殿中人?
非也。
長衍真人呵呵一笑,我與師弟的看法倒是截然不同,監天鏡乃上古寶物,本就為佔吉避禍而生。
此前顯露滅世之象,尚無任何動靜。而今生出異動,必是事情有所轉機,不管此鏡現在何處,都是好事。
洛明生恍然,頓時也露出幾分喜色,這就好,這就好……上天還是佑我東洲的。
長衍聞言沒有反駁,心下卻是輕嘆。若真是上天庇佑,又何須異數來救世?
他知道洛明生在推演一道上沒什麼道行,有些話即便說了也只會徒增不喜,索性不言。
沉默片刻,他忽然問道:師弟,你可有覺得,這些年,離師弟變了?
殿主?
洛明生怔了怔,搖頭道:離師弟與我們雖是拜在同門之下,我與他卻無多少接觸,其性格有無變化,我說不上來,不過……
洛明生頓了一下,臉色多出幾分陰沉:他與魏青走得太近,對門中兩大姓態度有失偏頗。以往一些小摩擦便也罷了,弟子之間相互競爭,於門中有利無害。
可這次藉著輕芸回來煽風點火,意圖打壓大師兄你在門中的話語權,我實在看不懂。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離師弟與魏師弟從小一起長大,親近一些也屬正常。
長衍真人連聲輕嘆:我自知脾性過於溫和,威勢不足,在師尊面前自請不登殿主之位。
離師弟年紀雖小,論及天賦修為、恩威手段、大局眼界俱在我之上,由他擔殿主之位,我一直都覺得最為合適。
可他近兩年之舉,過於狠辣。宗門之間你死我活也就罷了,門內竟也是如此,新入門的弟子之間沒了半分情分,
何來凝聚之說?
長衍深深吸了口氣,當年的退讓,究竟是錯了。
師兄,你莫要自責,錯不在你。
洛明生冷哼:只能說離師弟本性如此,不過師尊他老人家尚在世,若真事不可為,我等不孝徒兒請他老人家費心出手矯正就是。
長衍長嘆一聲,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