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從?他上有父母下有年幼的弟妹,他若走了,誰來盡孝?
國難當頭,自有千萬兒女為國盡忠,但總要有人留下盡孝,忠孝不能兩全,原來竟是如此扯痛心肺的一句話!
杜飛黯然著,使他忘記了今日來採訪依萍是想向她打聽一些關於紅牡丹資訊的初衷。
今日華懋飯店的旋轉門前放著一個嶄新的站牌,上寫著:恆社包場。
暮色降臨,飯店門前熱鬧了起來,汽車絡繹不絕的駛來,受邀的人盡皆上海灘的頭面人物,其中政府各部門的總長、次長也來的不在少數。
只見杜月笙一身黑亮的錦緞長袍,清瘦的面容上精彩奕奕的站在大堂迎接客人,而來到的客人必要先舉杯祝他收得一位好義女。
其實今晚多數人是抱著好奇與觀熱鬧的心情來的,畢竟上海灘上假收義女之名行不可告人之實的商賈鉅富歷來有之,難道杜月笙今日在美人面前也不能免俗嗎?
這些杜月笙怎會不知,但是他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他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他器重秦天,他肯定與欣賞他的能力,今日他就是要給紅牡丹一個萬人豔羨的身份來安秦天的心,這樣他才能安心的為自己做事。
此時在二樓樓梯拐角的房間內,杜月笙從杜府特意選出來的丫環正在幫心萍化妝,心萍坐在梳妝檯前只感覺手心濡溼著,事到臨頭她才感覺到緊張與心悸。
從今天起她的人生軌跡再一次發生了轉變,亂世之中,她究竟要經歷怎樣的顛沛才能找到停靠的港灣?
秦天卻在這時推門進來,他一身黑色西裝,更顯得身材頎長健碩,心萍回過頭看到是他之後默默起身,朝著他喚了聲:“少爺。”
秦天看著低眉順目的心萍,心裡明白她的緊張,於是他語氣故意顯現輕鬆的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師父的義女了,這稱呼一定要先改了,現在你喊我一聲大哥我應該受得起。”
心萍低頭不言,秦天輕聲嘆了一口氣,他打量著她一襲精緻的白色旗袍,看她已經裝扮完畢,輕聲說:“快下去吧,客人來的差不多了。”
“是。”心萍想逃離他,因為現在她實在不敢面對自己在見到他時心裡的起伏。她從他身邊越過,向門口走去。
“今日你是主角,總要有個護花使者吧。”秦天說著起到心萍身前,伸出一條手臂來等著她挽。
當心萍挽著秦天的胳膊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豔了,他們從沒見過如此般配的一對,女方高貴而不失嬌柔,男方一表人才英氣逼人,二人並肩走在一起是那麼的相得益彰。
心萍感覺著秦天用力夾緊著自己的手臂,她下意識的想抽離可是未能成功,她只好一邊在眾人的目光下保持著微笑,一邊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踱下樓梯,但是為何她的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要害怕,挽著這隻胳膊,自己不會受到傷害。
看著二人走下樓梯,杜月笙和秦五爺不約而同的互望了一眼,目光裡盡是不言之喜,而旁邊的張嘯林看著他二人,了悟的狠點了兩下頭,他舉杯與杜月笙碰了一下,伸手指著他壞笑道:“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心萍挽著秦天的胳膊穿過人群,在眾人欣賞與豔羨的目光中走向杜月笙,杜月笙已在大堂正中早先佈置好的太師椅上安坐,心萍站在他面前,接過手下遞過來的茶,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在記者的相機下,恭敬的對著杜月笙跪下敬茶,口中柔聲喚道:“義父喝茶。”
杜月笙笑著接過茶,大口喝下一口之後將茶杯放入身邊的托盤之中,然後從托盤裡拿出一封紅包交到心萍手中,疼愛的對她說:“乖女兒,快起來吧。”
然後,周圍掌聲雷動,從這一刻起,紅牡丹再不是大上海的一名歌女,她搖身一變成為了上海灘三大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