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學學,不求出彩,只要不出錯便可。”
郭文鶯點點頭,忽覺他有點嗦,以前沒覺他話這麼多,這些時日倒每天拉著她說起來沒完了。
兩人吃了飯,封敬亭也沒要走的意思,只叫陳公公進來當著他的面教她禮儀。
陳公公是宮中老人,從小伺候封敬亭的,與旁人情分不同,後來封敬亭自己開了府才把他接了出來,在王府中安享晚年。因年輕的時候在司禮監做過事,教起人來卻很是一絲不苟的。
郭文鶯看著老太監那張嚴肅冷漠的臉,就知道今天這禮儀不是那麼容易糊弄過去,再看封敬亭笑眯眯看著自己,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更是心中一嘆。丫的這廝留在這兒,是打算看她被虐的好戲的嗎?
陳公公進了房向王爺行了禮,就開始打量郭文鶯。
郭文鶯對太監沒什麼好感,也沒什麼惡感,但這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還是有點讓人不舒服。
陳公公盯了她許久,開口道:“這位大人站起來走幾步。”
郭文鶯走了幾步,又聽他道:“坐下看看。”
郭文鶯照辦,又聽他說“喝茶”、“蹲身”、“行禮”、“跪拜”,她都一一照做了。
陳公公搖搖頭,尖聲道:“大人一瞧就是大戶人家出來,舉手投足還算有度,只是步子稍嫌柔弱,看著女氣,若老奴沒猜錯,大人不是男兒吧?”
郭文鶯一驚,轉頭看封敬亭,卻見他只是低頭喝茶,仿若沒聽見似得。
既然他肯讓此人來教他,想必也是信得過。她問道:“公公是如何看出來的?”
陳公公難得一張老臉擠出一絲笑,“大人雖長久扮男裝,也扮的極像,但男人和女人行走路、站立終究是有不同的,不過大人不用擔心,若不是長久泡在女人堆裡的,絕對看不出來的。”
郭文鶯稍覺釋然,又問他如何才能不被人看出來,陳公公倒是不藏私,把一些小細節一一說給她聽。
郭文鶯聽得一陣啞然,她竟不知道自己暴露出那麼多破綻,這會兒倒真懷疑西北軍裡,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了。封敬亭雖然極力瞞著不讓人知道,也未必就沒有有心的。藏了這麼久沒讓人拆穿,也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封敬亭都給她擋了?
想到此,不由又瞅著一眼喝茶的他,他眼睛連瞟都沒往這兒瞟,一副似是漠不關心的樣子,倒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了。郭文鶯暗歎,有時候她還真奇怪這位爺是個什麼性子,好的時候是真好,壞的時候,又忍不住讓人牙癢癢。
陳公公把如何站立、行走、跪拜、行禮的規矩都教給她,並一遍遍的為她演示,教的極為認真。只是不時呵斥她幾句,還拿了個小木棍,看她做錯,在她手腳上狠狠敲一下。
郭文鶯初時很是捱了幾下,到後來慢慢進入狀態,捱打的次數也少了。
這期間旁邊封敬亭好像隱身了一樣,只偶爾望她一眼,也不發表意見,任憑她如何抱怨、糾結、哀痛,只當沒聽見。只那嘴角含著的微微笑意,讓人頗覺不爽。
足足折騰到大半夜,這規矩才算勉強學的過了關,明明是寒冬臘月,硬是把人折騰的滿頭大汗。
陳公公又看她從頭到尾做了一遍,才覺滿意了,便對王爺告退,說只要照著做,明天絕不會出錯。
郭文鶯用帕子擦了把臉,看封敬亭還在那兒坐著,故意問他,“王爺這水還沒喝夠嗎?”喝了這老半天也不撒尿,也不怕憋死他?或者這人的腎功能天生比別人好。
封敬亭仿若才想起來似得,笑著站起來,“你不說我倒忘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早歇了吧。”
郭文鶯送他出去,只覺渾身骨頭都快散了架了,也顧不得洗澡洗漱,往床上一躺,再睜眼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