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來側臥,是一種可以隨時醒來的姿勢,偶爾還會皺眉,大約是在夢中感受到了疼痛。
蘇鳴的舊傷很難好,那麼多年了,即便逸夢已經盡力用靈力來滋養,卻還是會在某些時候復發,疼痛已經成為了記憶中的一部分,哪怕只是心理作用,也會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痛苦難當。
逸夢曾經試過體驗,只嘗試了一次就覺得受不了,不是那種刀山火海一樣的強烈的痛,而是次第起伏的疼痛。那種纏綿才是最讓人受不了的,無時無刻不在痛,卻永遠無法擺脫,真的會讓人產生絕望的感覺。
體驗過了,也就知道他現在能夠這樣安睡,是多麼不容易。外面的小毛賊,還是不要驚擾了他吧!
輕巧起身,衣裙的下襬被壓住了,抽離的時候費了一點勁兒,逸夢來到窗邊,就聽到那小聲的“就這間!”隨即腳步聲就來到了門口。
聽聲音,是兩個人,逸夢這樣想著,開始考慮要怎樣處置了,捉住人對她來說並不困難,麻煩的捉了人之後怎麼辦。
送交官府?難免會拖延時間,她也不想和官府打什麼交道。教訓一頓放掉?若是教訓得輕了,他們很可能會再來報復,到時候自己和蘇鳴走了,施宜章豈不是成了替罪羔羊,而若是教訓得重了,逸夢還真的沒有把握留下對方性命。
在修仙的最初,還曾有過自己是個凡人的感覺,而現在,逸夢即便沒有把自己當做神,那種優越感卻已經深入骨髓,出手的輕重也就不是用凡人的承受力來衡量的了。
窗子閉著。窗紗是陳年的舊紗,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一捅就破,小竹管露出頭來的時候,逸夢暗暗好笑,這一套手法還真是沒有新意。
正要施術讓迷煙反撲回去,一隻手已經捉住了竹管,堵住了管口,蘇鳴一手捏著竹管,一手比在唇間,衝著逸夢使了個眼色,逸夢也不出聲,退後一步,看他怎樣做。
窗外傳來大吸氣的聲音,然後是壓抑著的咳嗽聲,又安靜了一會兒,外面的人似乎也覺得不對了,一時沒有再採取什麼動作。
蘇鳴可沒什麼耐心等著,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兩根竹枝,反手甩出,竹枝如箭一般射出窗外。在窗紗上又多開了兩個小洞,外面有低低的痛呼聲,蘇鳴開啟窗,石階上留下些許血跡,卻不見人在。
“跑得倒快!”蘇鳴有些不解氣,又轉向逸夢責問,“為什麼不叫醒我?”
“我自己也能夠處理啊!”逸夢無辜地說著,對著蘇鳴抑鬱不平的模樣又道,“難得你睡得那麼好,我不想吵醒你!”
火氣立馬平息下去,蘇鳴淡淡說:“下次再有這樣危險的事情,記得要先叫醒我!”
“知道了!”逸夢暗自吐舌,明明他比自己小很多,可聽這口氣,怎麼跟管著自己一樣?“是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是我自己醒的。”蘇鳴否認得極快,反而有了一種口不應心的感覺。
逸夢沒有多追究,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個哈欠,說:“快點兒睡吧,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咱們明天還要趕路哪,可沒空跟他們閒耗著。”
“嗯,睡吧!”蘇鳴點頭,這回再入睡拉住了逸夢的手,逸夢有些彆扭地抽了一下,沒抽動,轉頭看到蘇鳴平靜的睡顏,也不好動作過大,撇撇嘴,也睡了。暗道這小孩兒怎麼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
這回逸夢還真的睡著了,昨夜沒有關窗,早晨的陽光直接照射在了身上,暖融融的,又蹭了蹭溫暖處,逸夢連眼睛都懶得睜一下。
蘇鳴醒來看到使勁兒往自己懷裡拱的小狐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翹,這麼愛睡懶覺的小狐狸,還真是可愛極了!
“小兄弟,一起吃早飯嗎?”施宜章昨日匆匆忙忙的,也沒有問來客吃飯沒有的問題,一早起來就想著彌補,早早過來叫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