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現在他手握新兵, 剛在江州站穩腳跟,如今局勢詭譎,他必須專心應付。衛姌還年幼, 嬌嫩的彷彿花骨朵似的,時日還長,他先把人攏在身邊看住了再說。
衛姌快步回到自己院子, 剛到門口的時候又有些反胃, 彎腰又幹吐幾下, 驚動了惠娘和婢女。她回到房中, 飲了一盅解酒湯,又沐浴梳洗,直到天色微亮才躺下。
衛姌疲憊至極又頭疼欲裂,睡到第二天午時起來才稍好了些,但起床的時候仍舊是面色不好,臉上沒什麼血色。惠娘嘀咕了幾句,讓她留在家中修養,少和那些士族子弟一起出去胡混。衛姌聽她口氣與往常不同,便問緣由。
惠娘道:「清早釗郎君派人來叫我去,還有凝冬懷綠兩個,叫我們要好好侍候你,別讓你跟著外面靡靡風氣學了壞。釗郎君還覺得咱們院裡的人太少了些,又指了兩個來。」
衛姌蹙眉,這時門外正傳來一聲稟,正是新來的兩個婢僕知道衛姌醒了,前來拜見。衛姌在房中見了兩人,一個僕從,十六歲的少年,濃眉大眼,外表看著比年紀穩重多了,名字叫做荊烏,另一個則是個四十來歲的老媼,姓周,膀粗腰圓,十分結實。
衛姌詢問兩人幾句,知道他們是衛釗挑選出來,周媼看院子,荊烏可以跑腿,在外面也可以跟著她。照理說內宅的事都該交由黃芷音。但這次卻是衛釗親自安排。衛姌不喜歡院裡添人,如今又多了兩雙眼睛在身邊,可這是兄長的授意,她這樣的年紀的小郎君還沒有自主的能力,對家中的安排也無法反駁,衛姌只能接受。
連著兩日衛姌都沒有出門,在家看書習字,第三天她去趙霖府中聽課,出發之時,荊烏已經等候在了牛車旁。
衛姌默然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就上了車。
在趙府裡碰到羅煥鄧甲和幾個小郎君,幾人都略微有些尷尬,那日衛釗帶著親衛闖進來將幼弟教訓一番的事在豫章士族內都傳遍了。衛姌與幾人交談得知,衛釗走後,他們也沒能繼續玩,草草就散了,好些人回家還捱了訓。如今好幾家長輩都覺得衛家家教甚嚴,難怪人丁單薄的情況下還出了如衛釗這般的能人,便對幾個小郎君也管束嚴格起來。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訴苦。衛姌離開趙府的時候,沒有人約她一起遊玩,態度也和往常有所不同。
衛姌實則也不喜應酬,可這本就是士族交往風氣,如今小郎君們雖還與她交往,卻好像比平時隔了一層,讓衛姌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
這日鄧甲偷偷瞥了她好幾眼,欲言又止,可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衛姌離開趙府的時候,還未走到門外,突然聽到背後有喊聲,回頭一看,是戚公明小跑著過來。
「衛小郎君。」
衛姌意外道:「公明兄已是琅琊王掾屬,怎麼還來這裡。」
戚公明道:「我正與趙師學周易,殿下允我旬日可來聽課。對了,正與小郎君巧遇,我想請你吃頓飯,謝你之前相助。」
衛姌知他誠心便答應了。
戚公明自是高興,與她並肩走出趙府,上牛車之前言明方向。
等牛車到了地方,衛姌下來一看,是豫章城東極熱鬧的酒樓。戚公明一下車,酒樓僕役就來招待了,瞧著就是熟客。兩人被安排到二樓臨窗的座,又有屏風相隔,看著頗為雅緻。
衛姌坐在窗邊,往下一望,城東鬧市一映眼底,此處沿街有不少商鋪,車來人往頗為熱鬧。
戚公明熱情好客,給她指了好幾處地方,又說了好幾樁城裡趣事。寒門與士族日常所見不同,衛姌聽他說的事與那些小郎君往常說的截然不同,也感覺極為有趣。
這廂賓主盡歡,戚公明又聊起了琅琊王府,說不少琅琊王的好話,說他慧眼識才,不以家世出身看人,自己又是才華橫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