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邳問了這一句後沒再說什麼,下巴朝著几子上擺放的一卷帛書撇了撇,讓衛姌讀來聽。
……
自司馬翁主來到豫章,冬日的豫章城內熱鬧起來。士族舉宴本就平常,引萱翁主貌美,謝道粲才高,都是高門宴請的目標。外間更有傳聞,翁主已到了議親的年紀,到豫章來是有意相看夫郎,這下讓未定親的年輕子弟興奮不已,也有聰明的幾個,看到羅熊鄧幾家郎君並沒有任何表露,已猜出這事內有蹊蹺,但更多的卻是爭相在翁主面前表現。
有心者發現好幾次宴席上翁主都召了衛姌去說話,一時間士子敷粉之風又開始盛行起來。
桓啟因養傷不能飲酒,推了好幾次酒宴,這日去軍營轉了一圈回到家中,他入門扔開馬鞭就問:「小郎君呢」
管事道:「小郎君出去吃酒了。」
桓啟知道這段時間士族間的熱鬧從哪來,臉上沒什麼表情,往正房走去,途中停住腳,囑咐管事道:「近日應酬太多了,明兒叫小郎君在家歇著。」
管事知道他對衛姌一向事無巨細全都上心,立刻應諾下來。
衛姌好幾日東奔西跑的往各家去吃酒,心裡實則也不並不喜歡,聽了管事的話,把後來幾天的酒宴全推了,近來司馬引萱對她親厚已表現得十分明顯,衛姌心裡還有點發怵,乾脆離遠些好。
其實論本心,衛姌對司馬引萱半點也不討厭,甚至還有些喜歡她爽利真性情。也只有她這般家世與美貌,才能活得比旁人恣意。
可就算如此,在婚姻大事上仍是要聽從安排,想到此處,衛姌暗嘆一聲。
這晚桓啟把衛姌叫去一同用飯。兩人已經多日未曾坐在一處好好吃頓飯。衛姌來到正房,桓啟把公事放下,叫她落座,問了這幾日的情況。談了一會兒,婢女進來擺晚飯。
桓啟看著衛姌,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他沉思著,眉頭皺起,忽然明白那一絲古怪的感覺來自哪裡。
衛姌舉止坦然自如,方才兩人說話的時候,就好像回到曾經做兄弟的時候。
桓啟眸中閃過犀利的微芒,覺得她態度實則是疏遠了。
作者有話說:
第141章 一百四十章 傷口
吃飯的時候, 桓啟夾了一塊剔骨的魚給衛姌,她微垂著眼,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 吃了魚肉, 然後道一聲謝,讓桓啟皺起了眉。
她這樣溫順, 乖巧,又知禮,沒一點可挑剔的,可桓啟就是覺得有些微妙的不對勁, 腦子裡忽然就浮現出一段記憶,接到北伐徵召那回,衛姌拉著他的袖子撒嬌要他一定要帶上護心鏡。那時他還擔心這年幼的弟弟嬌養太過,軟軟乎乎,沒點男子氣概。最後卻正是這護心鏡救了他的性命。
桓啟心裡很清楚,衛姌不只是長得好看,溫和可親, 實際上頗有心計和城府, 當初驛舍裡她對殷浩出征的判斷,幾乎沒有偏差,浸淫官場多年的人也未必及她的銳利, 更有雅集嚴思盜文的事,論處置手段她比大哥衛進更為圓滑老練。
桓啟擰了下眉頭,又舒展開, 心底隱隱那點感覺越發清晰了。兩人如今同一屋簷下, 她的態度好像又回到過去, 把他看作兄長般, 卻又更多幾分禮貌客氣,不正是對表兄弟應有態度。
吃完了飯,婢女進來收拾,桓啟漱過口,帕子擦乾淨手,道:「聽說司馬翁主待你極是親厚」
衛姌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仍是笑著說的,看著閒話家常似的,不像試探。便道:「翁主初來乍到,認識的人不多,找我說過幾回話。」
桓啟也知道外面的流傳,頭一回聽到的時候只覺得荒謬,但回來仍覺得有些不妥,他命人私下打聽過,知道司馬引萱那女人極是偏好樣貌出眾的美郎君。
「外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