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燈光打落在他的臉側,將他鍍上那樣溫柔的色澤,連帶著冷硬的下顎都染上柔意。
“潘彌莎,你要離開爹了。”
他的動作很輕,你甚至不太能感受到另一個人的觸碰。
室內沉默寂靜了良久,你才聽見他緩緩地,一字一頓說,“雪鳥要飛躍這片囚籠,等待著春日第一場暖陽的洗禮。”
“她不會失去羽翼,但會獲得新生。”
潘塔羅涅拿來的那盞煤油燈明明暗暗,燈芯搖搖晃晃,將男人高大的背影撕扯如鬼魅。
在無數人眼底的吝嗇鬼,可怖的守財奴,將冷硬的外表撕扯,只給他最疼愛的孩子露出了溫柔慈愛的面孔。
你坐在鏡子面前盯著自己的臉發呆。
很多人說你長得很好看,潘塔羅涅也這麼覺得。
他拿著梳子慢條斯理地打理著你的頭髮,那雙牽動世界經濟命脈的手插入你的髮絲間細細疏理,烏黑的長髮在男人手筆下如同嫋嫋的青煙般順滑。
白銀般的簪子被他輕柔緩慢地別在你的頭上,點綴的小掛飾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細緻的雕花精美,刻成你最喜歡的清心花模樣。
潘塔羅涅遞給你一條裙子,做工細緻,沒有繁華的點綴,但細膩的雕花卻處處是昂貴的氣息。
純白之雪般的衣裙不是特別厚重,卻意外地暖和。合身的衣裙更將你襯托得如同雪中蓮般聖潔,這套定製的衣裙出奇地好看,潘塔羅涅竟然在你的身上感知到了神性。
他愉悅地勾起唇角。
潘塔羅涅知道你一直說一些亂七八糟的,喜歡璃月仙人的話,知道你給他寫的《富貴命》,知道你去炸了多託雷實驗室,只要你寫男男同人文禍害散兵和公子……
但他始終沒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
可他卻記著你的偏好,在不言中打理好一切。
“對不起。”
你很輕很輕地說了句。
對不起,可惜你不是真正的潘彌莎,他的溫柔給了一個偷盜者。偷盜者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父愛”。
鏡子背後的男人似乎渾身一滯,但旋即溫柔地理了理你耳邊的碎髮。
“爹在,別怕。”
屋外的狂風大作,撕扯著蒼穹,捲起的風雪能在瞬息之間將人包裹。
他無聲地與你告別。
十五次暴風雪落下帷幕時,你離開了至冬。
你絞盡腦汁、拼盡全力想要離開的地方,卻在離開的時候悵然若失。
潘塔羅涅只在門口遙遙地對你揮手,你想起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向前走,別回頭。”
車轍在雪原裡劃下深色的痕跡,又很快被新一輪的風雪遮蓋。
伴隨著雪越來越小,至冬的邊界也愈發臨近,你與這片土地的距離不斷拉開。
你不知道潘塔羅涅和女皇做了什麼交易,但你總覺得那不是什麼好事。
幾乎是在你離開的瞬間,多託雷出現在潘塔羅涅身後。
男人勾唇嘲諷,“怎麼,捨不得小棉襖?”
潘塔羅涅面無表情,“滾出我的視線。”
多託雷聳聳肩,暗沉的雙眸死死注視著你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