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在北京時間短了辦不完事兒,可這要每晚住旅館,錢上……怕是受不了”。
“怎麼辦?”羽風也發愁。
“來,找個當地人打聽打聽”,米歌說著回到了街上,四下走著看著,在不遠處,碰到兩個上點兒年紀的婦女在街邊兒說話,米歌湊上前去,親熱地點著頭打招呼:“阿姨好……能不能跟二位打聽點兒事兒?”
“什麼事兒?”兩個女人停了話,打量著米歌和拎包跟上來的羽風。
“阿姨,我們是下放知青,這次到北京來找個人,您都知道,我們……沒什麼錢,這住旅館……我們有點兒住不起,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便宜點住的地兒沒有……”米歌搓著手,誠懇地笑著。
“知青?下放到什麼地方啦?”其中一個女人很關切地問。
“下放到東北啦”。
“嘖嘖嘖,那兒冷吧,又吃不上個菜……”那女人轉頭對自己的同伴說:“你不是知道嘛,我家三小子也下放到東北了,回家那手腳上的凍瘡喔……”婦人比劃著滿臉的心疼,忽然又醒悟到什麼,“噢,對了,你們打聽住的地兒,我還真知道個好去處——前邊不遠有個澡堂子,每天晚上洗澡客人走光了就當旅館,每晚一人兒一塊錢,能寄存東西、又能免費洗澡還暖和……”
“哎呦阿姨,這是個好去處”,不等婦人說完,米歌就高興起來,“您快給我們指指地兒”。
那女人熱情地給二人指了路,看著二人滿意地離開,嘴裡還不停事兒“多俊的倆孩子……當知青一年也分不了啥錢,跑北京來辦事兒……不容易呀。他們也是問著了,去年我們那口子老家親戚來北京沒地兒住,我當事兒打聽才打聽著這麼個情況,不然平常就是耳聞目睹也不會往心裡頭去呀……”
二人按那位阿姨的指點,很順利地找到了那家澡堂子,進了大門,裡面暖洋洋的,門房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正拿著個小收音機聽廣播,聽二人打聽住宿,關了收音機,脖子一耿,調門很高地回答:“有——,您二位今天來著啦,要擱平常,這時候還忒早了點兒,洗澡的人還正多……”老先生一邊兒說著一邊兒起身出來,順手關好了門,引著二人往男部走,“今兒不正月十五嗎,都在家過小年兒,洗澡的客人少,這會子來就能給個鋪了”。掀了棉門簾走進男部,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老先生跟一個光著膀子,腰裡扎條浴巾的漢子打了招呼,那漢子指了指一個偏間兒,老先生領著過去,兩人進去一看,裡面地方雖小卻也乾淨,床嘛自然是窄的,羽風指指床上的單子“這……”。
“不用您說,單子每天換新的,您只要看著滿意,過來辦個手續馬上就換,咱這兒最不缺的就是水,單子毛巾天天兒洗”。
“滿意滿意,我現在就跟您老過去辦手續”,米歌搶著回答“您讓人來換單子吧”。
“好嘞”,老先生衝外面高腔亮嗓喊了一句“住宿兩位換單子——”轉身出去了,米歌放下挎包跟了出去。
儘管換上的單子看上去很乾淨,散發著清香,羽風還是從提包裡拿出自己的兩條單子鋪在了兩張窄床上,又拿出用塑膠布包裹著的洗漱用具放在床頭小櫃上,然後從提包裡拿出兩張白紙,仔仔細細鋪在兩個存衣櫃裡,把脫下的棉大衣疊好放了進去。米歌興沖沖回來了,進門就說“我在門房可發現寶啦”。
“寶,什麼寶?”羽風並不很在意,繼續收拾著提包。
“門房那兒有一部公用電話……”
“這就是寶?”
“當然不是,關鍵是電話旁邊有這麼厚的一本……”米歌用手比劃了一下,足有一兩寸厚,“《北京市電話號碼簿》,我翻了一下,乖乖!你猜怎麼著?”米歌興奮地叫著。
“唔?”羽風停下來,眼睛亮亮地看著米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