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硬骨頭,哪怕臉色已經駭得煞白,卻仍舊抿唇不肯服軟。倒是丫鬟拽著她的衣袖,顫顫巍巍地警告:“我們侯爺就在外頭,你……” “那你就叫一聲試試。看是你的嘴快,還是我的手快。”瓔珞橫了那丫鬟一眼。 想是她的樣子太過冷冽,掌櫃也是怕了,在旁勸道:“姑娘,她是離侯府上的……” “我管她是離猴還是離狗,惹了本姑娘休想好過!”瓔珞氣呼呼地咬牙。 微濃見狀,唯恐她衝動之下發揮殺手本性,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再勸:“好了瓔珞,適可而……” “瀟瀟,怎麼還不出來?”一個溫潤的男聲突然在此時響起,打斷了微濃的勸話。 這一聲,短短八個字,卻如天際一道雷霆乍響,似能摧毀心中所有的銅牆鐵壁。微濃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轉身望去,只一眼,腳步踉蹌,惶然後退! 門口處,那個一襲白衣的男子……清潤的面容,清朗的雙眸,清逸的身姿,清雅的氣度,即便隔著滔滔流逝的時光,隔著千軍萬馬亡國之殤,隔著生死難逾的天涯海角,她依然銘記在生命的最深處! 那是一道永不可磨滅的傷痕,正如她永不可能割捨的肌骨!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白衣,看到他的淺笑,看到他腰間的琅環碧玉,看到他專注而柔和的神情。在門外日光的對映下,他就像是披著流轉的時光,輕淺地步入紅塵之中,來赴這一場刻骨銘心的相思之約! “公主,我是楚璃。” 這一刻,六年前的初遇鋪天蓋地地奔湧而來,白衣勝雪的楚太子璃踏破月色,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近了!再近了!直至與眼前的人合二為一! 他說,“深夜唐突,望公主海涵”。 他問,“在毓秀宮,還住得慣嗎”? 他笑,“今夜最不合禮制的事都做了,還怕別的嗎”。 他勸,“微濃,不要怨恨”。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他回來了!他真得回來了! 一剎那,微濃就像是死去一般傷痛,又像是死而復生般喜悅! 可是為何,這熟悉的身影漸漸迷離了?她忽然看不清他的面龐了,她只能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白影,氤氳出一道似夢似幻的柔光。她驚恐,她害怕,她竭力想要看清楚,這才發現是淚意盈滿了自己的雙眸,模糊了視線。 她緩緩移動腳步,想要靠近他,卻又怕這只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境,是她自欺欺人的幻想。她聽到自己緊張、起伏的呼吸聲,輕微地空曠地迴響在耳畔,唯恐呼吸得太過急促,便會驚跑了眼前的人。 直至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直至聞到了久違的桂香,她才緩緩勾起一抹笑,從唇齒間顫抖著溢位一個字:“楚……” 而那個“璃”字,竟是哽在了喉頭,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她唯有抬手抹去眼中淚痕,仰望起眼前的這個男人。四目相遇,像有宿命的牽引無處安放,她看到他的目光平靜如深海,又仿如蘊藏著無盡波瀾,那般深沉,那般難測,令她看不透,更猜不明白。 “是你嗎?楚璃?”她唯有翕動著雙唇,發出顫抖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的一問。 白衣男子卻只是看著她,唇畔緩緩浮起一絲笑意:“姑娘好像認錯人了。” “哥!快來救我!”一道清脆急切的女聲,乍然打破了這所有的情緒,就像是舒緩琴音中的一根斷絃,刺耳難聽。 微濃恍然清醒過來,於淚意中不可置信地喚著:“雲辰……” 雲辰卻沒再應她,立即轉頭去看雲瀟,極為嚴厲地蹙眉:“怎麼回事?” 微濃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雲瀟一臉的焦急與委屈,身前還橫亙著瓔珞的峨眉刺。 而瓔珞雖然姿勢不變,目光卻是看向微濃,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微濃此時腦子裡已是一片空白。她的心頭充滿疑惑、激盪,還有對楚璃死而復生的喜悅,促使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幸好她還殘留著最後一絲理智,那理智告訴她,這並不是一個適宜相認的場合。她唯有抬手抹了抹眼淚,剋制地搖了搖頭。 瓔珞卻被她這個模樣嚇壞了,還以為是雲辰欺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