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見這一隊人馬整整齊齊地從馬廄裡走了出來,每人渾身都散發著臭氣,手中還各自拎著一個水桶。
這身打扮毫無疑問,是燕軍軍營中最下等的一隊士兵,專職餵養洗刷戰馬。他們所到之處,值守計程車兵們都忍不住捂上鼻子,以表嫌棄。
“咦?你們什麼時候進的馬廄?我怎麼沒看到?”有人見他們從馬廄裡出來,立刻攔下詢問。
問話之人是個隊長,雖然穿著一身鎧甲,卻把頭盔抱在手中,露出脖子上寸草不生的腦袋,看樣子至少有四十歲了。
值守時摘下頭盔,本是軍中大忌,祁湛下意識地就想飛出橫刀取其項上人頭。但形勢所迫,他還是忍住戾氣,低三下四地回道:“天沒黑就過來了,是攝政王殿下派人吩咐的,說是明日一早要用一萬匹戰馬……”
從傍晚到現在,營地已經輪值三撥士兵了,不知馬廄有人也屬正常,或許是下值計程車兵忘了交代。那禿頭隊長也未多想,仍舊用手捂著鼻子,做了個放行的手勢。
祁湛等人立即拎著桶,頭也不回地往西營馬廄所在地走去。
東西營的兩個馬廄,各有戰馬一萬匹,專供中軍使用,故而也把守得格外嚴苛。祁湛先前專程探過路子,無論是去找聶星痕還是去找糧草,西營這裡都是條捷徑,故而他才打扮成了洗馬兵,想要渾水摸魚。
往西營走的這一路上,皆無任何異樣,祁湛帶人順順當當地透過各種盤問。可誰知剛走到西營馬廄附近時,卻再次被值守計程車兵隊長攔下,這一個隊長看似十分嚴苛,面上不苟言笑,祁湛預感到他不好對付。
果不其然,那冷麵隊長質問他們:“馬廄不是剛進去一批人嗎?你們是打哪兒來的?”
剛進去一批人?祁湛生出疑惑。他明明已經提前打探清楚,每日戌時過後馬廄房都會下鑰,今晚怎麼例外了?
祁湛心中飛速轉著彎,衡量著該如何回答。此刻若要進入馬廄,必然會碰上真正的洗馬兵;但若是就此退縮,又會引起燕軍懷疑,外頭值守計程車兵如此之多,他們還沒接近聶星痕的營帳就會打草驚蛇了。
退,今晚的一切前功盡棄;進,裡頭只是百餘洗馬兵,憑他們墨門的身手,大可無聲無息地做掉……
想到此處,祁湛立即提起精神回道:“殿下讓丑時之前備好一萬匹戰馬,這不時辰快到了,兄弟們還沒見回營,我們打東營馬廄幹完活兒,特意過來搭把手。”
冷麵隊長面露疑惑之色,打量著祁湛,再問:“你說你們是從東營馬廄過來的?”
祁湛點了點頭:“正是。”
“這個時辰應該是安禿子值守東營,”冷麵隊長伸手指著一個士兵,吩咐道,“你去找他打聽打聽。”
那士兵立刻稱是,一溜煙兒地跑了。祁湛等人便拎著水桶和沾滿馬糞的刷子,站在原地默默等候訊息。
不多時,遠處傳來馬蹄聲,是那士兵騎了匹馬跑了回來。剛一下馬,他腦門上便捱了一巴掌,但聽那冷麵隊長斥責道:“軍營重地夜深人靜,你還敢騎馬?不要小命了你?”
那士兵頗有些委屈:“是……是東營的安隊長說,戰馬是大事,不能誤了攝政王殿下的大計,才讓小的騎馬回來報告。”
隊長聞言冷哼一聲:“他就會裝好人!”言罷又看了祁湛一眼,才問:“安隊長怎麼說的?”
“安隊長說,半柱香之前,東營的確放行了一隊洗馬兵。”
聽到這回答,祁湛默默鬆了口氣,再次賠笑:“您看,咱們可以進去了吧?耽誤了攝政王殿下的大計可真不好。”
豈料那冷麵隊長仍舊不鬆口,反而舉著火把上下打量祁湛一番,捏著鼻子道:“我看你眼生啊,以前可沒見過。”
祁湛只得乾笑一聲:“小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