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禾聽罷一言不發,面上不動聲色,卻是暗暗心驚,帝王之心寧可殺錯不可放過,萬一被有心人看見,後果不堪設想,她今天貿然到子竹院來,確實是太過魯莽了。
“九王爺,您怎麼還在這兒呢,皇上命奴才們找您過去,宴會就快開始了。”
尖細的聲音喚回了葉禾的神智,幾個太監匆匆跑了過來,看見葉禾有些驚訝:“夏教官也在?戶部尚書去了軍機處沒見到您,這會兒也正四處找呢。”
葉禾平靜的問:“找我做什麼?”太監面露不解:“大型宮宴但凡上了三品的官員都要參加,您不去赴宴嗎?”
“時間差不多了,一起去鸞弘殿吧。”
祁陌抿著紅唇,眼中似有不耐,未等葉禾開口,便自顧自的說道。
“小的身份卑微不敢與王爺同行,不如王爺您先去,屬下隨後就來。”葉禾退後一步,恭敬的垂著頭,語氣中盡是疏離。
祁陌眸光驟然變冷,陰沉的看了女子一眼,拂了袖擺轉身就走,幾個太監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王爺,您身子不好,慢點,慢點兒走啊……”
葉禾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遠遠望著子竹院的方向,過了片刻才轉身離去。
除負責送飯和打掃的太監以外,祁帝不喜任何人靠近子竹院,八爺,你這三年是如何渡過的呢?如同牢犯一般每天被圈禁在那偏僻的小院,那些太監礙於祁帝必然不敢與你有接觸,這些年來,你可是整日對著那片竹林,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葉禾在一條迴廊碰到了養父夏年德,老人家似乎正尋得著急,簡單斥責她幾句後,便帶著她一同快步走向了鸞弘殿。
剛邁步踏入大殿,就聽見絲竹禮樂聲不絕於耳,舞姬扭著腰肢擺動水袖,一派歌舞昇平的繁華景象,奢華的宮殿雕樑畫柱,金粉為漆玉石為飾,文武百官宮妃貴婦相聚一堂,相互客套的恭維問候,觥籌交錯舉杯對飲。他們來得較晚,宴會顯然已經開始了。
夏年德對葉禾叮囑了幾句,讓她注意低調行事,勿要惹是生非後,便獨自步入了內殿。葉禾位居從三品,雖可參加宴會,卻只能在宮殿外圍入座,唯有王公皇子及一品官臣才可進入內殿。地位越高,距離祁帝便越近,反之則越遠。
以葉禾的地位,距離祁帝的龍椅足足有三十幾米遠,對於內殿只能隱約看到人的身影,甚至看不清面容。
除未及一品的官員以外,不少文武大臣家的夫人小姐也在外圍,葉禾找了一處空位坐下,殿裡的桌案呈長放形,通常都是四人一桌,然而葉禾卻是孤身而坐,無人與她並桌。
好奇的視線紛紛傳來,葉禾面上雖不在意,但也無法忽視那些肆無忌憚打量著她的目光,引起眾人的注目,不止因為她身為女子卻穿著男裝,在宮裡任禁軍教官一職,更因為她“殘花敗柳”的名聲在外,目光中有同情,有嘆息,也有鄙夷。
也是,在這些貴婦小姐看來,一個未嫁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恐怕都在奇怪她既然已被“糟蹋”,怎麼還好意思這麼堂堂正正的出來見人吧?
就在葉禾苦笑著暗道自己今晚只能獨斟獨飲時,就見一抹綠色身影走了過來,來人是個與葉禾年紀相仿,穿著墨綠錦鍛長衫的妙齡女子,手中提著個銀質酒壺,白皙秀美的臉上帶著笑意,一雙桃花眼笑成了新月形,那勾起的淡粉唇畔雖帶著幾分輕挑,卻也不失為一名罕見的絕色佳麗。
女子大方的在葉禾身邊坐下,微微一笑,在兩隻杯子裡斟滿了酒,將其中一隻遞了過來。葉禾見她與那些帶著世俗眼光的常人不同,想必是個性情灑脫的女子,交個朋友也好,便接過杯子與她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有人願意與她並桌,葉禾心情頗好,然而卻見周圍的貴婦小姐們臉上的鄙夷更甚,看笑話般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