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損傷國之根本,一步錯,步步錯,萬萬大意不得。
就在陷入兩難境地之時,一身深紫長袍的祁陌眉梢微挑,面色沉靜語氣淡淡的上前說道:“長公主似乎忘了,方才您也未給夏教官一個交代,現在有何立場為自己聲討?”
“哼!”明嘉冷哼一聲,語氣中隱含不屑道:“敢問謙王殿下,她是什麼身份,何來資格與本公主相提並論?”
“長公主所言極是,禁衛教官的身份自然無法與您相比。”
“可是長公主有所不知。”祁陌說著,側過臉看了看葉禾,微眯的眼中閃過一抹難掩的精芒,隨即兩手抱拳恭敬的面向高坐龍椅之人,從容說道:“父皇昨夜便已下達口諭,將夏氏葉禾許配與本王,以她一國王妃的身份,可有資格與長公主相提並論了?”
此言一出,滿坐皆驚,眾人面面相覷眼中盡是訝異。長公主聽罷面上頓時失去了討伐的氣勢,半響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在這地位等級分明的時代,她若往一名小小武官臉上潑了酒水,非但有恃無恐,還大可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討公道,然而若葉禾的身份尊為一國王妃,又是她先動手,兩兩相抵之下,自然沒有道理再追究。
秀少鑰聞言眉頭一皺,時常嬉笑著的臉上登時變得懊惱不已。葉禾轉過目光,看著那白皙俊容上面不改色的紫袍男子,心中震驚不已,她曾當眾公開自己非完璧之身,謙王乃是堂堂皇子,皇上絕無可能下旨賜婚,然而在眼下的情況,卻是解決兩難境地的極佳方法。這狐狸竟順水推舟抓住這個契機,利用北耶長公主施加的壓力,迫使他那皇帝老子不得不點頭同意兩人的婚事。
何為見風使舵,她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
果然,龍座上的祁帝只是微怔,威嚴的龍目深深看了愛子一眼,很快便又恢復如常,神態自然的朗聲笑道:“哈哈,朕昨夜確實說過此事,本想等到昕怡出嫁之後再公佈於眾,沒想到老九今晚便急著說出來了。”
冊立葉禾這“殘花敗柳”為謙王妃,倘若是在平時,莫說祁帝不會首肯,那些滿腦子腐朽思想的官臣們也都不會答應,然而眼下在國家利益面前,葉禾是否完璧儼然變得不那麼重要,文武百官當即換了一副嘴臉,紛紛舉杯恭賀,笑臉相迎,百年好合共同結連理之類的祝賜賀語不絕於耳。
這些王公大臣最擅長的就是變臉,很快殿內氣氛又漸漸熱絡起來,北耶長公主亦沒有再為方才的事發難,滿是怒意的臉色漸漸好轉,偶爾還微笑著與大家共飲一杯,彷彿方才並未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然而偶爾看向葉禾的目光卻隱含著憤恨。
宮宴散席的時候,祁帝與明嘉長公主先行起架離去,眾人才紛紛依次走出大殿,葉禾不願引人注目,垂著頭走在最後,然而還是感到不少人的目光投了過來。
秀少鑰剛走出殿門便移到葛侯爺身邊,滿臉委屈憤懣的叫道:“父親,你得幫幫我,禾禾可不能這麼嫁給祁九!”說著張大眼睛,滿是希翼的問:“對了,我們家還有免死金牌嗎?”
“啊!父親你這是做什麼?哎呀!輕點……輕點!禾禾救命啊……”在一連串高低起伏的慘叫聲中,秀少鑰就這麼被臉色鐵青的葛侯爺提著耳朵,快步往宮門走去。
月色靜謐,夜風冰冷,一陣陣從衣襟鑽入,帶著浸骨的涼意,大紅色的宮燈閃爍在道路兩旁,在地上倒映出淡淡的光暈,葉禾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邁步欲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這時忽然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條挺拔修長的倒影,回過頭看去,便對上一雙清寂的黑眸,想必是因為畏寒,他紫袍外罩上了一件雪白狐裘,墨髮偶爾被風捲起,微微紛揚。眼眸如星,劍眉斜飛,面容白皙俊美,嘴唇卻紅得詭異,在月光下更顯邪肆。
“你跟我來。”祁陌冷淡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