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碗水跑回來。
從鹽鹼地裡挖出來的井,水裡帶著苦澀的味道和雜質,被小孩兒一路跑過來,弄撒了很多。
可老騎士接過,卻如獲重寶,仰頭大口吞嚥。
大碗中的水,他喝了一半,另一半讓他猶豫了一下,俯下身,將碗送到馬的唇邊,馬將水喝完了。
直到現在,小孩兒才看到,在泥垢和塵土下面,那一匹馬的面板好像是墨綠色的。很奇怪,就像老騎士的袍子一樣。
怪馬翻著大眼睛,看著小孩兒,忽然伸出舌頭舔了他一下。
老騎士笑了,撫摸了一下馬頭:
“它喜歡你。”
小孩兒摸了摸臉上的口水,一臉茫然。
老騎士珍惜的將碗底殘留的幾滴水舔進了嘴裡去,擦掉鬍子上的痕跡,聲音依舊沙啞:“請問下一個村子在哪兒?”
“向北,要兩天的路,很遠。”
小孩兒指了指遠方,看著老騎士的乾癟錢袋,“你可以休息一下,今晚可以住在我家,我家有乾淨的客房,還有熱水和晚飯,只要五個子兒。”
五個子兒的價錢,相當廉價,可老騎士猶豫了一下之後,搖頭,沙啞地回答:
“時間來不及了。”
說著,他拍了拍馬頭,怪馬踩著蹄子,向北方一瘸一拐的走去。
小孩兒有些失落,這鬼地方,一年到頭,難見到幾個外地人。
“要走了嗎?”他問,“你要去哪兒?”
“去下一個地方。”
老騎士說,“然後再下一個地方。”
…
三個小時之後,雷鳴一般的聲音從遠方響起。
大地震盪。
熾熱的鐵甲倒映著烈日的輝光,血色十字的斗篷在風中飄揚。
馬上的騎士們風塵僕僕,嘴角乾裂。
在空空蕩蕩的村頭,只有一架破破爛爛的木馬,木馬上的小男孩兒已經不見了。惡臭的味道從村子的最深處傳來,綠色的蒼蠅在焦熱的風中起舞,隱約有什麼野獸開口大嚼的聲音傳來。
最前面的劍舞者翻身下馬,拔出了長劍,走進村子裡,很快,他走出來,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腦袋。
看上去像是小孩子,可是臉上卻帶著漆黑的斑點,嘴角殘留著乾涸的血跡。
“班恩軍團長,我們來晚了。”
劍舞者沙啞地回稟:“’疫病‘已經來過了。”
在騎士之中,沉默的男人揮手,有另一隊騎士翻身下馬,提起了手中的’花灑‘,走進死寂的村莊中。
很快,火焰的亮光從村莊裡升起,野獸垂死的嘶鳴此起彼伏。
在烈日之下,整個村莊像是在發光,融入到太陽裡去了。
黑色的煙霧從灰燼中升起,凝結不散,像是撐起天空的災厄之柱。
從遠方趕來的烏鴉們一無所獲,失落地圍著煙霧盤旋,尖叫。
如同咒罵。
“走吧。”
班恩調轉馬頭,看著殘留在乾涸泥土中的馬蹄印記。
他聲音沙啞,像是燒紅的鐵:
“去下一個地方,然後再下一個地方。”
…
繼會做飯之後,葉青玄很快就發現了老修女的第二個優點。
勤快手巧。
哪怕是在歸墟這種鳥不拉屎的荒廢地方,她依舊能夠利用有限的條件,用牆角的枯乾雜草編制出幾個有模有樣的坐墊來。
於是,大師們終於告別了冰冷地板上和石桌,飽經摺磨的屁股有了溫暖的坐墊。
有飯吃,有坐墊,生活瞬間變得幸福起來。哪怕是在歸墟這種地方,緊繃的神經也稍微的舒緩了起來。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