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卻始終沒有放下……
第十二章 琴詩三月
報曉的鐘聲響起,孟眠早早起來,作別孟婆後就去茶館聽書,這恐怕是他第一次早起吧!對於遺忘了一切的孟眠來說這絕對是個好的新生活習慣,可對於住在他心裡的那兩個小傢伙呢?呵呵……,這不,這對小冤家破天荒地站在同一條戰線,邊打哈氣邊抗議,手持大條紅色標語,隸書寫著八個大字:
保護人權,還我睡眠!
自然,孟眠聽不到這些,強烈的抗議也就自動無效化了。走到茶館,找一角落坐下,正趕上萬年不變的開場白:“上回書說道……”
那位公子在林夕的林遠居內住了兩天,就立刻被她無所不能無所不精所吸引,琴棋書畫,都達到了一定超凡境界。短短几個時辰,隨著對林夕由點到面的瞭解,他那種想徹底讀懂她的慾望更為強烈,他也一改第一面對姑娘的評價,獨自只用白子下棋,這絕不是譁眾取寵或瘋癲行為,她所擁有的一定是一種自己所達不到的境界。事實也的確如此,以他的身份和自幼的權術教育,是難以理解林夕“白弈”的深刻內涵的。這段時間,他一直找機會和她搭話,她卻絲毫不理,甚至這麼長時間她都沒看這位俊朗的公子一眼。
這晚,林夕和往常一樣抱琴入院,在半圓的月光下挑起蔥白玉手,撫琴盤膝,閉目凝息,整個世界彷彿只有那天籟琴音。忽然,有序的琴聲多了一分震顫,緊接著,極為細膩而委婉的笛聲從寒天閣內傳出,聲音甚是悽清屬異,和著幽幽琴音,與其融為一體,感泣天地,彷彿是兩個知心人在互相傾訴悲苦。漸漸,笛聲近了,只見那公子橫吹逆玉長笛,翩翩走出,了無聲息地進入院子,笛聲依舊,琴聲相伴,蕩在空空的三月寒天。微弱的星月光芒中,還可以看到黑色的天空中更深的雲影也在隨著琴笛合音律動。很快,音調漸低,一首完全由演奏者意動而生的絕世之曲走進尾聲,這時,林夕收撥當心一畫,公子抬手玉笛輕揚,最後的急調瞬間滑出,有如神來之筆,聲音的震動產生出一幅幅高雅寧靜的山水圖,閒雲野鶴飛躍山澗,高山流水梵音點點。曲子終了,可餘音仍在山谷中迴盪。
林夕並未作止,而是提手又撫一曲,這次的曲調一改往日的憂思,但仍蘊含著淡薄的心靜。公子一手抖開黑扇,一手別起玉笛,款款踱步,靜心凝神,望眼青山,若有所思,未過幾秒,眼神初定,穩穩邁步,一步一句張口吟道:
三月春寒無歇意,斷垣白草已薰衣。
銅鐘幽聲空星月,玉笛悽音涕鶯鸝。
劍光迴轉遒有力,舞墨拂琴只為伊。
山水佳人獨自弈,詩酒當歌一局棋。
正巧琴曲收尾,與七律韻腳相同,“好詩!”林夕睜開雙眼,“白草……真的很好……”,第一次向公子望去,秋月春風般的面容令她稍稍一悸,一身紅裝緞帶的儒雅公子的形象與氣質讓她指尖輕顫了一下,“不知此詩題目為何?”
這是第二次她主動跟自己說話,還是第一次正眼瞧了瞧自己,那男子心中頓時開出一朵雪蓮,難以掩飾的狂喜溢於言表,卻還自以為非常鎮定:“這個……還沒想好,還請姑娘賜名。”
“那詩中景色無不在這荒山之中,三月春寒料峭天,地面飛雪縈繁繁,不如就叫‘三月’如何?”
“甚好,姑娘才思泉湧,在下愧不能及。”
“公子過獎,小女不才,蒙受這不虞之譽,實再受寵若驚,愧不敢當。”她思忱一下,“敢問公子姓氏?”
聽到這話,那朵雪蓮都開到後腦勺了,“在下姓木,名林,字森,號垂目,不知小姐芳名?”
“換我‘林夕’便可。”
“林夕?好名字!”緊接著他用許多堪稱極致的詞語讚美了一番,林夕臉上始終帶著一分訕笑之意,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