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還在說:“打小脾氣就倔,讀書的時候就不願意家裡安排,讓他出國不願意去,要他留北京倒是答應了,但非得他自己考,後來畢業了,他老子找他談話,讓他繼續留這兒,他還犯渾,非要往外奔。”
霍童不覺得老太太真有興致跟自己閒話家常,靜靜聽。
“我呀,年紀是大了,可也不要求子孫都跟身邊圍著。千帆在家裡小輩裡論還算離得近的。只是不論遠近,趙家的孩子不能沒出現,他總念著小家小業這些,不是太好。”
她只是個地方醫院的小醫生,在W市也就只有父母外戚,爸爸家裡的親戚全在山東,媽媽這邊除了姥姥自個兒在另一區住著,一個姨在上海,一個舅在深圳,幾年難得見一面,標準的小家小業,他覺得挺好,霍童還是看著老太太喝茶,不吭聲。
“他在北京待著的時候,行事多少我還能知道點,現在在W市,我也懶得多過問,老二總跟我說反正最後還得回到北京來,克上場千帆自己跟我說考慮留在你們那兒。老二家在北京這兒雖然也不算上什麼,但畢竟有份家業,千帆這麼不管不顧的,你看?”
霍童實話實說:“奶奶,這些事情千帆一般不大跟我多說。”
“恩。”老太太表情不變:“我看著你倆挺交心的。”從進來到現在統共半小時不到,就能看出他倆交心,餘太君這火眼金睛。霍童點頭:“是,平時我們有什麼話互相都不瞞著,不過工作上的事,我倆差得挺遠,說的就不多。”
老太太把蓋碗放下,“差不差得遠,總是關係到你倆人,你說說。”
“我特別希望他能留在W市,但決定權在他自己。”
“離了北京,離了根,他就是條龍也翻不起大浪來。”
“我們年輕,風浪太大了也怕經不住。”
“奶奶,不是遙控器的問題,您電視邊兒擱的那盆萬年青個兒太大,把紅外線接收點給檔上了,怪不得不好使呢。”趙千帆手插褲兜從屋裡晃出來:“我給您往外挪了挪,要還不行,您自個兒再找人。”
“知道了。”老太太頭都不回,對著廚房交代:“小孫啊,把我存的那酒拿出來,擱魚裡蒸上。”
這話別人聽著都沒啥,就趙千帆一雙眼在鏡片後頭笑成了眯縫,哎,霍童這傢伙不知怎麼討了老太太的歡心,私藏的寶貝都拿了出來。
佘太君端了茶碗,吩咐孫子:“起風了,你把這兒歸置歸置,都到屋裡坐吧。”
趙千帆答應著把藤椅上的袋子拎了,又端了桌上自己還沒動過的杯子,瞅瞅老太太往屋走的背影,低聲笑著對霍童說:“有本事啊你,行,這關算是過了。”
她一直覺得有啥說啥就所向披靡,只有他和武晶晶在那兒鹹吃蘿蔔淡操心。霍童站起身來:“天這麼好,我覺得院子裡坐著挺舒服的。”
趙千帆瞪著她吼:“傻啊你?趕緊!”得了便宜還賣乖。
霍童白了他一眼,跟著往裡走。
倆人才跨進屋,沙發上坐好了的佘太君知會孫子:“好歹回來一趟,回頭你帶上小霍也去看看你爹媽。跟你媽說,你爸和劉家大小子的事兒,她別跟個矇頭蒼蠅似的亂找亂跑,直接去部裡,我已經招呼過了,自然有人告訴她該怎麼做。”
趙千帆反映了一下才明白“劉家大小子”指的是劉振剛他爸,這下子跪謝隆恩的心都有了:今兒這事,成了!
“昨兒奶奶說的你不也聽見了,讓去見爸媽。”
“那你在飛機上說,想見也不能現在見?”
此一時彼一時,他不信她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想不明白,趙千帆;懶得再廢話:“反正你今天跟我去一趟就完了。”
“不行,我得去見我姐夫,早就約好了的。”而且也告訴他了,霍童側頭看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