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劍單膝跪倒在地,老人捧起公主的手背虔誠地吻了下去。
“請您節哀,若是有什麼事……敬請吩咐!”
公主輕輕點了點頭,她突然轉向一直守在門邊的宮廷侍衛長。
“巴西利,仗劍護門!我想與父皇單獨呆一會兒。”
聖騎士巴西利·肯尼尼上校立刻舉劍敬禮,然後他便回覆塑像一樣的面容。
“不要勉強!”奧斯卡掖住妻子的手臂。
“不!你們去忙吧!一定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們呢!”阿萊尼斯倔強地蹙起眉頭,她不想讓父親那麼寂寞地離開塵世。
奧斯卡無可奈何地放開妻子,他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他並不清楚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他只知道……他和阿萊尼斯之間已經豎起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如果說無法用普通的距離來形容這道鴻溝,那我們就用深淵這個詞來說明一切好了。
帝國公主靠在皇帶的床邊,就像她剛剛做過的那樣,她的父親睡得很安詳,似乎還醒著,因為公主總是覺得父親的睫毛在微微抖動。
阿萊尼斯想到很多,尤其是父親生前的種種,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恨他,恨他的不忠、恨他的虛偽、恨他那公狗一般的習性。
可到頭來,他死了!無聲無息地死去了,什麼都沒有帶走。
阿萊尼斯環顧了整個房間,最後她的視線又落在父親身上,一位皇帝又如何?最後只剩下一個女兒為他送終。他的妻子在人前表演著可笑的戲碼,他的大兒子爛醉如泥地癱在某個男妓的懷中,他的二兒子一定在沙龍里狂歡慶祝,他的臣屬很可能做著各種只為他們自己打算的念頭。
最後,女兒貼近父親的屍身,她對父親說,“我是愛您的,只是看不慣您的一些做法罷了!”
阿爾法三世離開人世的時候一定很惱火,因為他直到這時才放開緊攥著的手掌。阿萊尼斯被嚇呆了,她並不知道屍體為何可以移動,但她的精神立刻就被死者手掌中的那個金光閃閃的物體吸引住了。
帝國公主驚恐地揀了起來,她終於哭了!
“父親!您是要告訴我這件事嗎?回答我啊父親!”
那枚金扣雕刻著近衛軍的微章,那是元帥服上才能擁有的身份象徵。
教歷799年12月24日凌晨1時27分,都林斯科特大教堂敲響了喪鐘,再過不久,都林城所有的教堂都響應起來,這個寒冷的冬夜註定被裁入史冊。
騎兵在街道上斧馳,他們按照戒嚴令上公佈的內容設定了無數哨所。步軍隊伍控制了首都的交通,盾牌兵和刀斧手整裝齊備,他們佔據了各處重要的政府院落,還在所有的皇室宮殿設立臨時兵營。這些面目嚴肅的軍人並未制止首都人民湧上街頭,都林城的貴族和老百姓混雜在一起,黑壓壓的人群集中在王者之路的左右兩側,他們燃起通明的燭火。
最後,當漢密爾頓宮頂的黃金獅子旗降到一半的時候。沉寂多時的英雄塔再次燃燒起來,但這一次它卻沒有得到四方烽火的響應。巨大的煙柱緩緩開入清冷的夜空,最後化為灰飛和風,就像三世陛下的靈魂。
在帝國公主的看護下,皇室書記處負麥喪葬的專門人員為死去的皇帝整理了遺容。
這個時候,距離教歷800年還有幾天時間,我們知道,唯蘇里·阿爾法·莫瑞塞特和他代表的一切都已遠離這個喧囂的塵世。
一個新的世紀就要來了,來得就像一場夢。
第十九集 第四章
阿萊尼斯做了一夜的夢,她夢見自己掉進一個擁擠著海蜇的池塘裡。在池塘飼養海蜇?真是算了吧,阿萊尼斯也覺得這不合邏輯,可這走夢,她也就無所謂地做了下去。
夢境大概是這樣的,帝國公主和她的丈夫在飼養海蜇,海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