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憤怒地叫罵,他們對近衛軍的城防措施嗤之以鼻,他們按照幫會械鬥地模式鑄造街壘,把老城深處通往北岸的幾個街區經營得像鐵桶一樣。也不知男人中間有哪個神通廣大的傢伙搞來了近衛軍淘汰不用的戰具。立誓與地盤共存亡的閒漢們就興高采烈地穿上皮甲,拿起刀弓,在防禦陣地的時候連過往的軍人也要逮住盤問一通,一副老子今年也出息了的樣子。
清晨,陽光從老城的街壘和破落的棚戶房簷下灑在緊窄地街道上,儘管炊火稀疏,可盛夏的炎熱還是令人心煩意亂。
守衛街道路口的男人們突然大呼小叫地喧譁起來,這片地盤地所有者就爬起床,連鞋也不穿就跑出去看個究竟。
北岸來了一隊奇怪至極計程車兵,他們穿著樣式不一的鎧甲。卻沒有一人持有武器,反而拎著各種各樣的器樂盒子。
男人們跟隨著這支隊伍穿越半個城區,到了城牆敵樓底下地小廣場才停了下來。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軍官和前來迎接的近衛軍將軍互致問候。好事的人聽不到雙方在說什麼,只能認為這是軍樂隊之類的傢伙。
“哪是軍樂隊!”負責打掃這處場地的西戈大嫂又不樂意了,她是皇家歌劇院排練房的管事僕婦,她不認字、不懂算術。可天底下有哪個僕婦看得懂五線譜?有哪個僕婦知道音律定理和交響樂隊的座位排布方式?不過也難保有哪個僕婦真的懂得這些,西戈大嫂就在最後說,“有哪個娘們給維耶羅那愛樂樂團縫製過軍旗?”
場面立時安靜下來,過往的軍人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這夥上了年紀的樂手就是大名鼎鼎的維耶羅那愛樂樂團?那位和岡多勒·阿貝西亞將軍親切交談的老頭兒就是享譽世界的指揮大師霍爾姆辛基?
也許是維耶羅那愛樂樂團的聲名過於響亮,還沒聽到樂曲,軍人的心就被一種激盪、熱烈、歡樂的情懷所感染,敵樓附近的城牆上聚集計程車兵越來越多,大家都伸著脖子往小廣場上看。
一位大嫂忙裡忙外地排好椅子,穿著鎧甲的頂級樂手就分作聲部坐了下來,然後,像每次演出一樣,指揮調整著聲場和各個器樂部之間的明細位置,樂手們就若無其事地拿起樂器。
“報告……”敵樓觀察哨突然傳來呼聲,“法蘭王國軍!正南方……2500米……三十座千人陣……投石機二十臺……”
岡多勒·阿貝西亞將軍微笑著走上城牆,他打量了一下敵人的陣營,“咱們還有一點時間。”
大塊頭明塔斯·布郎特也笑了笑,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來啊兄弟們!聽聽近衛軍元帥、總領南方戰事事務大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寫給你們的信。”
士兵們緩緩聚攏,敵人就在他們眼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信中一點也沒有提及奮勇抗戰、抵抗侵略那樣的場面話,他告訴駐守維耶羅那計程車兵們,他在意利亞迎娶了一位美貌端莊、品行良好的公主殿下,他和她十分恩愛,就像士兵們的普通家庭;親王殿下還說,安魯的水仙花冠懷孕了,估計是男孩兒,若是男孩兒名字就叫辛利亞;等到孩子長大,父親就把法蘭王國送給他做封地……
這是家信,卻是寫給所有士兵的公開信,法蘭人的陣營在移動時發出巨大的噪音,維耶羅那面前的土地被侵略者的軍靴踩沒了綠色的草皮。士兵們沒有理會這些,但他們都能理解奧斯涅親王寄來的家信。
信中沒有任何鼓舞士氣的言辭,但令戰士們想到了家園裡地妻子兒女姐妹兄弟:信中沒有一個軍事名詞,但所有的戰士都對未來充滿希冀——佔領法蘭。給孩子做封地!這是一位泰坦親王近衛軍元帥的希冀,又何嘗不是所有士兵地希望!誰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光宗耀祖、出人頭地!
“時候差不多了!”第五軍區司令輕聲唸叨著。
敵樓上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