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人!都知道了嘛?”
銀髮銀盔銀甲的老元帥終於馳過槍兵叢集的陣營!幕的,萬千戰士高擎起長槍,陽光和槍頭的電閃再一次氾濫開來。卡爾謝特使出吃奶的力氣,他用最快的速度顫動手裡的兇器,令他的兇器發出一片燦爛明媚的閃光!然後,他放開喉嚨向急馳而過的元帥吼叫。
“萬歲……萬歲!”
老元帥笑了,槍兵們都看得出,這表明最高統帥欣賞到了近衛軍槍兵陣營的精神和風采。戰士們叫得更大聲,直到空氣中傳來一聲低沉沙啞的呼喊。
元帥說:“祖國萬歲!”
於是,槍兵們就將更大的激情投入現下的表演。
“祖國萬歲……萬歲!”
卡爾謝特似乎喊破了喉嚨,他大張著嘴,用方言氣息濃重的母語附和他計程車兵們。也許感到手腕晃動長槍的頻率已經慢了下來,他又開始跺腳,於是他的槍頭又發出一陣耀眼的光彩。
那匹大白馬載著近衛軍統帥從右翼戰陣的邊緣地帶一直馳往左翼中心,大概用足十分鐘的時間,老元帥才將他的隊伍檢閱完畢。被軍情局的同僚戲稱“知更鳥”的卡爾謝特中士直到最高統帥迴歸後陣才放下持續敬禮的手臂。
中士輕輕晃了晃臂膀,維持長時間的敬禮令他的肩膀有些痠疼。卡爾謝特羨慕地望著面前地曠野,從他的視角來看。河套平原鋪開了一片沸騰的湖泊,千萬人地呼吸在平原的高低地之間聚成一團凝匯不散地霧氣。這團霧氣飄得忽高忽低,蕩得時緩時急。就像一副巨大的頭盔,罩在萬千戰士的頭頂。
“雨漏裡有水嗎?”知更鳥突然轉過頭。
卡爾謝特的記錄員無精打采地搖了搖頭。他在打量雨漏的時候就像見到鬼。
知更鳥沒趣兒地踱回他地舊屋,屋子裡擺著一把藤椅,那罈老酒已經不在了,卡爾謝特用傳統手法將其獻給遠天的光明神,但神明一直沒有回應。
“下次一定得換瓶好酒!”中士自言自語。然後他像想起什麼一樣抓過面相青澀的通訊員。“你說,博羅季諾村的燕麥酒怎麼樣?”
小通訊員一個勁兒的點頭,“不錯,不錯!那是遠近聞名的好酒!”
卡爾謝特倒回破爛不堪的藤椅,他有些自責,因為他一直以為,天不下雨,是他造成的一種罪過,他對這件事存有嚴重的負罪心理,這令他無法呼吸、無法進食。甚至連平靜地坐一會兒都辦不到。
知更鳥又闖出他的觀察哨,他知道身後這間舊屋已經失去意義,他想混進面前地某座陣營。然後宰殺幾個西方來的狗子,這樣的話,他地心靈多少都能獲得片刻安寧。
戰場上空有云朵,並不多。一隻腦滿腸肥的灰鶴從雲層中闖了出來。它只不過想找個落腳的地方,但它發現天穹之底的人類似乎並不打算為它騰出一塊整理羽毛地地方。灰鶴很不甘心,它發出一聲啁啾,然後掉頭鑽入一團潮溼清爽的氣流。
飛過平原,越過波光淋漓的河面,灰鶴用翅膀輕輕拍打了一下淡定的肖伯河,河水蕩起細微的漣漪,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可灰鶴喜歡這種感覺,它找到一處僻靜的河岸,像往常那樣用極具紳士風度的幽雅身姿緩緩降了下去。
灰鶴用長長的尖喙帶起一捧河水,然後便開始梳理自己的羽毛。它的羽毛賦予了它飛翔的根基,它為此自豪,也為此苦惱,因為總是有人打它那副羽翼的主意。
“大個子!看夠沒有?”灰鶴終於不耐煩了,它有些慍怒地調轉頭,用細圓的黑眼睛瞪著身後的走獸。
“抱歉!我只是路過……”垂頭喪氣的小卡爾謝特踱到河邊,它垂下彎弓一樣的頸子,然後涎了一口暖烘烘的河水。
灰鶴能夠從大個子的一言一行中感到友善的氣息,它並介意與這位孤零零的路人閒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