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在夏天孵化幼鳥,趕在秋收前填飽一家人的肚子,在冬天飛往溫暖的海灘,如此而已,千年來一成不變。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強烈地感覺到,他最為需要的東西就是改變,最為迫切地想要得到的東西也是改變。可改變往往會傷筋動骨,就像南來北往的燕子突然不再遷徙,那會引發一個種群的滅絕。
在帝國攝政王看來,三年一屆的近衛軍全軍工作會議的確是一項優越的管理制度,但與之無法媲美的是糟糕透頂的會議習慣。奧斯卡參加過一屆全會,到會的各方軍區代表只給他留下一個印象……按傳統辦事!上面說了算的話下面絕對不會仔細動腦想上一想。
服從命令雖然是軍人的天職,可龐大的近衛軍官僚系統已經不能負荷由上而下的應聲筒結構。首都控軍部門盲目地下達指標、定製計劃,下屬各軍區就有樣學樣地貫徹所謂“中央精神”若是各個地方的實際情況與中央精神相悖,那麼由軍區開始,牴觸情緒慢慢滋生,或是陰奉陽違、或是死鑽牛角尖強力執行,不管各個位置上的主事者怎麼幹,實際就是實際,地方軍務沒有任何改觀,有時還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帝國攝政王認為,像都林城的貴族院一樣,軍隊事務也應公開公正地討論。在疑難問題和優先解決的問題上要調動主次責任人之間的能動性,發揮人力資源最大的效用。
奧斯卡不想在不聞不問的情況下就把自己對當前戰局的預測和計劃,丟給一群官僚習氣濃厚的應聲筒,那樣做非但於事無補,還會引發一些實際層面上的災難。就比如說,他在昨天下午第一次跟近衛軍第三軍區總司令打交道的時候才被告知,第三軍區制下的鐵礦作坊根本無法承接軍部攤派的戰具生產任務,全軍區要節衣縮食才能補足產量上的缺失。
奧斯卡自然感到很荒謬,他並不習慣站在全域性角度上駕馭一支八十萬人組成地龐大軍隊。或者說,這是他第一次在真正意義上統帥泰坦帝國全部的武裝力量。這個活計要比他事前預想的要困難得多。
首先,他並不是數學家。可他地軍隊偏偏是由一個個數字組成的。
這些數字包括師、軍、縱隊地番號和編制,戰具的生產、分配。兵員的軍餉、口糧的數量……以上所述仍然只是很小一部分,攝政王掌握的軍隊越龐大,他所要計算地數學問題就越困難。
其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是一個統計學家,可他的軍隊偏偏需要預算、需要補給、需要在遭遇敵人的時候留出預備役、需要在撤退或是前進的時候帶上輜重。預算由哪來?補給從哪調?預備役的質量和位置如何計算?輜重的規模、民夫的規模以及……以及什麼事情奧斯卡還沒想清楚,我們說過他並不是一個統計學家,可在哪遇見敵人就在哪裡抵抗的傳統作戰原則已經過時了。他知道自己面臨的戰爭在所有環節上都需要最精密的測算。
最後,應該說……泰坦帝國地最高執政官絕對是一位軍事家,同時他也稱得上是一位政治家。在由他向軍隊履行統帥的義務和職責時,他得在人事上、戰事上、利益上、攤派上、明裡暗裡、遠的近地等等無數個方面兼顧四方軍區的平衡穩定,他深刻地瞭解軍人的內涵,既然他建立了一個軍人政府,那麼軍人的政治就比真正意義上地政治生活更加驚心動魄,搞不好就是一損俱損的危險局面。
“殿下!到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就翻翻眼睛。整理了一下心情。他由馬車上走下來,在恢弘的晚霞剛剛燃燒起來的時候,他穿過卡皮託榮譽軍人療養院開在山腳下的石頭堡門。踩著紅地毯,一路上山。
來自近衛軍各大軍區的主官和與會代表排列在山道兩側,當穿戴著一身元帥將校服的帝國攝政王就要經過身邊的時候,他們便拉著刀劍單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