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她轉過榮華秀麗的面孔,向他投來信誓旦旦溫柔地一瞥。
這一瞥的風情足以將他留住,他會讓這一瞥失落在陰霾密佈的黃昏裡嗎?他會讓這樣的一瞥被即將到來的暴雨沖走嗎?他的車伕和侍衛都在等著他地一個眼神,他的軍人和帝國都在等著他的一個命令。他望著她,她就哭了,再不看他。
奧斯卡推門、下車:“安妮!”
安妮害怕,她沒有回應。她知道他必然是要離開的,就像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
男人攫住伯爵夫人的下巴:“如果我今生沒有遇到你,那就讓我永遠恨未相逢——讓我時時刻刻念念不忘,讓我在夢醒和夢境裡時時刻刻都能憶起這傷心的苦痛!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安妮搖了搖頭,她的心思和氣力全都用在剋制奪眶而出的淚水上。
除此之外她再也不會做什麼,更無法思考問題。
“二十五前的今天……我才那麼大!”奧斯卡笑了,他比了比一位騎士的短劍:“母親把我召進客廳,客廳裡坐著一位遠從都林趕來水仙郡地夫人。母親對我說……這是安妮,以後你要像愛母親一樣愛她!”
“奧斯卡!我的小奧斯卡……”
奧斯卡抱住她,追隨他的將軍們在向他打著眼色,他們都知道這樣下去事情就沒完沒了,可奧斯卡不打算離開安妮。至少是今天。
今天是教歷803年6月4號。天還是熱得有些離奇。到了黃昏,即使不見太陽的蹤跡,人們也能感受到夕陽沉落的光景。因為太熱了!街道上沒有幾個行人,人們都躲在家裡,同時人們還知道一場暴風雨正在天外醞釀著、籌備著。
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此前一直住在肯辛特宮,可肯辛特宮算得上是奧斯卡地半座寢宮和半個工作場所,從早到晚,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住在宮殿裡的人一刻也休息不得。連深更半夜也得提心吊膽地聽著門衛的聲音,生怕遇到一些帶著壞訊息的不速之客。
安妮早就發現自己已經幫不上男人的忙,她在神誕節過後就從宮殿裡搬了出去……自從保爾結了婚,換了住處,安妮想找一個陪她聊天的人都不容易,她只得在城市中的幽靜角落購置了一座完全屬於自己地小窩。
伯爵夫人地小窩其實是一棟大別墅,別墅朝南的一面臨街而立,每天早起的時候就能聽到腳伕和馬車的聲音,雖然稍稍有些吵,但安妮的生活必須遇到一些聲音,要不然她會感到寂寞。
別墅後面是一個面積廣大的花園,是建築面積的五到六倍,這也是伯爵夫人購置這處產業的原因。她在花園裡就可以看到對面那座燈火輝煌地宮室,還能看到巡邏的紅虎騎士在經過她的櫥欄牆時摘取自己種下的花朵。儘管這種情形只是偶爾才會見到,但安妮總會為此雀躍不已,她一向都是這樣變著法地消愁解悶兒,然後守著空蕩蕩的歌廳,等待某個男人敲響她的門,在她的客廳坐一坐……
“下雨了……”
伯爵夫人下床。她想用絲綢被單裹住自己地身體,可床上那個討厭的男人使勁兒扯住被子,安妮只得赤裸。
奧斯卡目送女人關上陽臺的窗戶,他熄掉手裡雪茄,朝女人張開雙臂,示意她從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女人很順從,任由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身體,然後輕輕一提,她倒在他懷裡。情不自禁地笑了!
“外面似乎亂起來了!不要緊嗎?”
奧斯卡搖了搖頭:“不要緊!”
“是炮兵嗎?是塔裡嗎?”安妮真的開始緊張了,炮聲不是假的。
“真的不要緊!”
霍曼伯爵夫人躺不住,她聽到自己地小別墅裡響起了咚咚咚的腳步聲,等在門外的那些軍人一定著急了!
“奧斯卡!你得快了!把褲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