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視窗的走廊上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偶爾不時地朝那個病房看去。從醫生和病人家屬的表情上我猜測,也許伍的病情出現不妙。
十分鐘左右,柳迎風由病房內出來,站在我身後,“不好意思……”
“哦,客氣了。”我轉過身來,顯得有些拘泥。就像剛才站在病房裡的那種覺得自已是個多餘的人的不迎風。我盡力調整自已的表情,關切地問道,“怎麼樣了?醫生說沒事吧?我剛才隔著窗戶看見醫生在檢視他的傷口時,表情有點嚴肅。”
“沒問題。只是傷口處有一點點發炎的症狀。不過,問題不大呢。”柳迎風說。
我重新回到病房,同伍雲清道別。柳迎風將伍雲清安置在床上後,跟他說了點什麼。我猜想,她是在跟他說她要送送我之類的話兒。
柳迎風將我送到醫院門口。從三樓的病房走廊到醫院門口,我們都處於無言之狀。我能看出迎風在這次手術中經歷了怎樣的痛苦與擔憂,但是,不管怎麼說,誰也別想抵毀說她和伍在一起不是幸福的。
“你是第一個來看我們的人。”柳迎風說,“除了章言。謝謝你,洛科。”
“噢,別客氣了。”我邊說邊將一隻手伸出去,一輛淺藍色的計程車很快就停靠在我身邊。我沒料到計程車會這麼快。我開啟車門,說道,“請好好保重,也希望伍先生早日康復。”而後坐進計程車,又伸出腦袋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還會來醫院的。”
柳迎風微笑點頭表示同意,一點都沒有顧慮。初次見我出現在這座醫院時,她是有顧慮的。
計程車開出近百米開外時,我依然從計程車的後鏡裡看到柳迎風就那麼一直佇立著站在馬路邊上,一直都朝我揮手。直到計程車拐彎將我的視線切斷。
但是,無論見到迎風還是伍雲清,我的態度特別的平靜,也特別的平和,這是超出我的預料的。我的個性怎麼都凝固了呢。現在我怎麼就變得這樣的講理、講風度、有修養?我感到悲哀,我覺得我很虛偽。但我能確性我的虛偽並不真實。
“勞駕靠路邊停一下。”在計程車開出沒幾分鐘我便下車了。我想下來走走。我沿著馬路邊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中山公園。太陽依舊燒得那麼賣力,公園內小路兩側都是參天高大的法國梧桐,將太陽光給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星星點點的撒在泥土地上和踩著泥土地上的人的身上。
我看見不少象我一樣年輕的當地遊人,誇張的咧著嘴,還將身上的短袖衫的袖子捲起來,露出白晰的肩膀。我也學著他們那樣,也將T恤衫的袖子捲起來,一直捲到露出我的雙肩。這城市在夏天雖然有“火爐城市”之稱,但是似乎並不影響該城市民的肌膚。尤其是女孩兒,面板照舊是那麼白晰、嬌嫩,有光澤。到底還是江水養人些的緣故吧?
我在公園裡的一條小路邊的一張石椅上坐下,我眼前是一片藕塘,塘裡荷花正處在欲謝不謝的時刻,但多數荷花都已經長出飽滿的蓮子了。荷葉已經完全的成熟了,像一把傘,傘底下有游魚與青蛙。真的好美好舒適呵!我閉上眼睛,一個人靜靜地,腦子裡全是我剛才在醫院裡見到柳迎風及伍的情景,他們的音容笑貌、他們所說的話語……一遍又一遍之後,不知怎地,我腦中又出現了一年春天裡,我和柳迎風座,還有雪晴和阿帆一同去北京郊外鄉村的情景。是荷塘裡一片蛙聲將我的記憶之門給撞開的吧?我彷彿掉進了白日夢一般。我真的希望就這樣掉進白日夢裡永遠都不要醒來才好呢。
“請問擦鞋麼?”我還是被一個擦鞋女的聲音驚醒。
“哦,不了。”我不高興地睜天眼睛,冷冷地說。但看到她的四十多歲的年紀,我馬上使我的表情變得溫和一些,“我馬上要趕時間,恐怕來不及了。”那女人並不再糾纏。說真的,我的鞋從來就是自已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