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小刀同時清叱一聲:
“殺!”
只聞“呱”的一聲,一物自小刀口中,似有若無,飛撲而出,又在火光中若隱終滅,消失無蹤。
鐵手這才舒了一口氣,全身委頓了下來,追命跟他相識相知多年以來,也沒見他那麼疲憊困頓過的。
只聞鐵手有氣無力的道:“唐仇的毒,很是厲害,單靠我的內勁,恐仍不逮,幸姑娘玉潔冰清,天生俏煞,我便用你金風玉露、自淨其意的三聲喝“殺”。以麗質女子的天生清殺之氣,配以玄功,來逐走汙穢毒物,果然能成,都是姑娘福厚德深之故!”
這時,他已把人救了,心也平定多了,說話也較寧定起來,便將救人驅毒之功,全歸於小刀自身上,回到昔日他和敬清寂、不居功、不爭勝的性情。
可是,小刀早給他嚇怕了,雖說他是救了她,但一開始就見到他從地底躍出,狀若厲魔,與人拼掌,直聞得個霹靂雷電、飛沙走石;然後又撕破她衣衫,再要她連喊三個殺字。
說什麼四大名捕中鐵遊夏鐵二爺溫和謙恭,除了剛才貼在她背後那一對大掌確讓她感覺到這四個字之外,其他的她都怕了他了。
追命這時便跌坐在鐵手之後,單掌貼其命門,助其調息恢復元氣,一面暗催玄功,一面問出他心中的疑惑:
“二師兄,我一路來心中擔憂,是何等高手,功力深厚,難以匹敵,原來是你!卻是何以至此?”
鐵手長嘆道:“還不都是為了金梅瓶!”
下三濫
人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幫人,
可惜人最常做的事就是害人。
一朵鮮花插在劉芬頭上
這年,鐵遊夏二十八歲,內力修為,已至爐火純青的境界,而一雙鐵掌,也達到了前人未有的地步。他神充氣足,軒昂雍容,正是八尺昂藏鬚眉漢的全盛時期。
那月,他以迅雷之勢剛辦了幾件大案,已回到京師城東的住處,那天,他正在“舊樓”
裡,面對著八百羅漢的塑像,和飛天、擊鼓、力士的壁畫,潛心修習那套連諸葛先生也並未練成的“一以貫之神功”大法。
那晚,諸葛先生忽至。
一般情形,總是諸葛先生遣人召見他,而今諸葛先生親來,必有要事,鐵手忙整衣冠,匆匆出迎。
諸葛先生一見到他就問:“你的‘一以貫之’練得怎樣?”
鐵手恭謹的道:“有難關。”
“可知世上為何有‘關’?”
“請教世叔。”
“你且說說看,不必客氣。”
“‘關’”同竹上的節,能在節上生枝,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關節就是要害處。”
“‘關’是用來考驗人的。兵不刃血,輕鬆渡去,叫做‘過關’。從頭打碎,重新再來,大死一翻絕地再活,叫做‘破關’。能悟才能破,能破要能立,否則就只會‘闖關’,不能‘把關’了。雲門裡的關,大道透長安,只要常存平常心,常行一直心,便能大機大用,更進豈止一步?或退百步亦無妨!人生裡若是沒有這些‘關’,便如一泓死水,難有進境,所以真正的高手,會自設一些關頭,讓自己備受考驗,藉此得到磨練抵勵!所謂事事無憂事事憂,同樣處處無關處處關;自己不設關要闖,可能反給別人的關卡住了。同理,你要得到多少,可能端賴你能忍耐多少;你要獲得什麼,也看你能付出什麼。”
“是。”
鐵手聽得用心。
他是用心去聽的。
諸葛先生捋了捋銀髯,眯眯的笑開了:
“我來問你,”
鐵手專注得幾乎豎起了耳朵在聽。
“什麼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