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意義何存?
羿德看著他們的王上,心中酸楚,他跟了王上這麼多年,從未見王上露出如此悲傷的神情。希望辰王能夠快些醒來,王上就不用白日裡處理朝政,晚上來辰王府,已十多日不曾好好休息。每次見到王上和辰王在一起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歎,這種兄弟之間真摯感情,在平常百姓家已是不易,對於一個王室來說,更是一個奇蹟。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二更已過,四更就要準備早朝,御書房還有許多奏摺未曾批覆,今夜王上又無法歇息了。想到此,便不得不打斷王上的思緒,輕聲提醒道:“王上,您該回宮了。”
南宮傲不滿血絲的雙眸再深深的看了南宮曄一眼,嘆了口氣,道:“曄,我明日再來看你。”說罷便起身出門,對守在門外的長風作了交代,然後帶著羿德回了王宮。在他離開之後,立刻便有一個纖細的身影從黑幕中閃現,轉眼間已立在那明黃窗幔之前。
儘管已有心理準備,但當如陌看到躺在床上之人時,仍免不了心中一寒。那慘白如紙的俊美面龐在短短十幾日已消瘦了整整一圈,濃密的扇睫在燈光中投下的陰影,彷彿被拉長的憂傷,
顴骨凸顯,性感雙唇乾澀已失去光澤,沒有一絲血色,鼻息微弱將無,彷彿預示著他的生命在下一刻便會隨時終止,令她的心驀地一緊。南宮曄,十幾日了,她以為他會掙扎,憑著他的意志力,一定可以度過這個時期,原來他,竟連掙扎也一併放棄了。她當初至少還有怨還有恨還有不甘在支撐,而他,卻只有悔只有痛,只有無望。
他知道要如何才能喚起他活下去的意志,但,他要的希望,她卻無法給他。
輕輕坐在床邊,望著那緊閉的微微凹陷的雙眼,心中一酸,用手撫著他耳邊的髮絲,幽聲道:“曄,你是在等我嗎?因為我在你倒下之時丟下了你,所以你不願醒來,是嗎?現在我來了,就在你的面前,只要你睜開眼,便能看到。”
她不想斥責他逃避的懦弱,沒有提醒他肩負的責任,因為那一切,南宮傲一定沒少說。所以,她用自己的方式,來喚他。然而,過了半刻,他卻依然沒有半點反應,整個人仍是一點生氣也無,彷彿根本聽不見一般。
如陌心中一痛,他果真是毫無留戀麼,不止封閉了自己的心,連聽覺也一起封閉,不願聽到他人的挽留之聲,如此決絕,不留餘地。
淚水滑下,順著光潔的面頰,滑落到他失色的蒼白雙唇之上,暈出一片溼滑。南宮曄,他,當真如此狠心,在知道一切真相之後,竟選擇逃避,選擇將她徹底的拋棄,將一切的傷痛,拒之門外,留給她一人獨自承擔。
她抓住他明顯瘦削的雙肩,用力的搖晃,聲音帶痛道:“南宮曄,醒來吧。若覺得對我虧欠,就醒過來,好好的活著……你若不在,我的痛……何以寄託?”
俯身將紅唇貼上那原本性感殷紅此刻卻乾澀發白的雙唇,輕輕一吻,短暫的一瞬彷彿經歷了一生,決堤的淚水打在他緊閉的雙眸,自他的眼角滑下,流淌過耳邊,打溼了他的黑髮。
是誰的眼淚如此灼熱,燙傷了他的心,喚醒了他沉睡的知覺?
是誰的唇如此柔軟卻帶著絕望的親吻,驚痛了他即將脫離軀體的靈魂?
他真的感覺很疲憊,這一生,活得太累,他想放下一切。然而,是誰的挽留,衝破了他封閉的心扉?
還會是誰,這世上,還能有誰,會令他如此心痛到難以割捨!
陌兒,她為何要挽留他,為何不讓他就此死去?他還能活著嗎?他還有資格活下去嗎?他之於她,十惡不赦。若醒來,他要如何才能面對她,要如何才能贖回她對他所犯下的過錯?還是她認為他這樣的人連死也不配,就應該痛苦的活著,終其一生,飽受悔痛的煎熬,永世不滅。那麼,他便成全她,活著,用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