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極其平常的一句話。
葉子衿卻想起那日他在蘇州留下的詩句,心中化開了別樣滋味。強自壓抑著心頭的紛亂,笑了笑,“我正是好年華的時候,如何稱得上老太婆?”莫語眉梢微挑,驀地伸出手去,遮去她大半邊臉,只餘下一雙眼睛在外頭。
“就是這樣。”在葉子衿不解的目光中,他輕聲笑了笑,聲音一瞬間變得十分悠長:“那時候的子衿,容顏仍在,眼神卻老了,就好像歷經滄桑……現在終於恢復了孩童般的天真,多好?”
葉子衿心頭一顫,怔怔望著莫語的俊顏,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眼眶微溼,卻強作歡顏,一把扯開他的手,嗔道:“就算是現在這樣,也好?”“自然是好。”莫語微微的笑,反問:“為什麼不好呢?”葉子衿偏過頭去,二人之間陷入了沉默。一直到耳邊傳來嬰孩的哭聲,葉子衿才轉過頭去,“怎麼了?”
“興許是餓了。”莫語大手大腳的拉扯著嬰兒的胳膊,將他撈了起來,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又似乎還不餓。”說著,又將他放在床頭,撓了撓手心,那孩子居然止住了哭聲,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二人。葉子衿心中一陣緊過一陣,不由低聲提醒:“你當心些……”“小孩子就是要經得起歷練。”莫語不以為意,“你忘了?我們莫家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莫家家規甚嚴,莫家子弟打小起便是鞭子不離身。
葉子衿卻仍是心疼,或許是那孩子看上去太過惹人憐愛的緣故,“可他也不過是出世沒多久的孩子,被你帶著千里迢迢,一路顛簸,已經算是吃了苦頭了……”莫語瞥了她一眼,“幾時你和宋寧默生出孩子來讓我玩玩,我便放過他。”
葉子衿無言的瞪了他一眼,“我從前怎麼不知你這麼壞呢?”“那是你有眼無珠。”莫語顯得極為不屑,“你看看你二舅舅多清楚,這麼久從不邀請我過去做客,還不是怕我拆了他的府邸?”
想到二舅舅那不苟言笑的模樣,葉子衿不禁失笑。
“你不必擔心。”莫語的聲音驀地柔和了下來,“帶著他來燕京,也是你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意思。這孩子身子不好,你大舅舅便扔給我了,索性讓我帶著歷練些日子,沒準也就好了。”莫語捏著嬰孩滑膩膩的面頰,“這就叫以毒攻毒。”
葉子衿揉了揉眉心,“大舅舅和大舅母,這是太過輕信你了麼?”“我能害自己的侄兒不成?”莫語眉梢一挑,振振有詞:“我對後輩一向慈愛有加。”葉子衿歪著頭思忖了半晌,竟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索性自暴自棄,不再說話。
“你來燕京做什麼?”葉子衿驟然想到一事,目光灼灼的望著他,“總不會是單單想偷著小表弟出來玩這麼簡單吧?”“那是自然。”莫語面上笑意收斂了幾分,將小孩子放在了床頭,低聲說道:“我此次來,一是為了看看舊友,二也是為了瞧瞧這燕京的景象,再來就是探望探望你。”
“也不用把來探望我說的這麼不情不願……”葉子衿瞟了他一眼。
“呵——之前便想過來,不過這次是來看看形勢的。”莫語伸出手指頭讓嬰孩吮吸著,沉聲道:“疾風知勁草,國亂顯忠臣,只是偶爾這勁草,也要看看風勢。”算得上是捅破了這層玻璃紙。
一朝天子一朝臣。
莫家雖說是百年世家,可是在新帝登基之時派出家人前來燕京探探口風,也不為過。
葉子衿會意的點頭,“我知道了,小舅舅既然來了,就在我們府上住些日子吧,寧默也是好玩之人,你們聚在一塊,正好到處看看。”“如此甚好。”莫語又將小孩子抱了起來,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只是不知道你這小表弟是否能吃得慣燕京的小吃食……”
“你可別胡來”葉子衿花容失色,“這才多大的孩子,被你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