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是英國。您要去哪就去哪,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菲利普·拉納實在有點想不明白,自己剛才那番話到底哪裡說錯了,以致於把她得罪得這麼厲害,明明前一秒,她雖然也是在叫自己走,但若是自己沒聽錯的話,她的語氣裡還是帶了點彷彿可以通融的玩笑意味的。
他愣了片刻後,低頭默默收起自己的匕首。
“抱歉,如果我的話讓您覺得不舒服……請您儘快忘掉。那麼我走了,再見,小姐。”
他低聲說完,最後看她一眼,轉身往窗戶走去。
歐也妮冷眼看著他輕輕推開窗戶,探身出去確定四周沒情況後,用略微僵硬的動作翻身爬了出去。落地聲響起時,隨之又傳來幾聲輕微的嘶嘶吃痛聲,但很快就消失了——應該是這位先生下去時忘了窗外的玫瑰,又被帶刺的枝條給扎到了。
終於,所有聲音都沒了。世界安靜一片。片刻後,歐也妮長長吁出一口氣。她來到窗邊,沒再看出去,只抬手關了窗戶,閂上閂後,徑直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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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上,替老爺小姐準備早飯的佃農妻子發現窗戶開了一半,昨夜高高掛在廚房天花板上的食物籃竟跌落在地,裡頭的食物也不翼而飛,氣得一直不停罵著饞嘴野貓,又膽戰心驚地請求老爺寬恕自己因為疏忽而造成的損失。
“廚房窗戶一直關不牢,隨便什麼頂一頂,即便風吹兩下,它說不定自己也就開了。該死的貓一定是這樣鑽進來的!上次我就提出過需要換窗戶了,老爺您一直沒答應。您瞧,這不出事了……”
可憐的臨時廚娘生怕捱罵,一個勁地把責任推到那隻“野貓”身上。
歐也妮咳了下,看向葛朗臺。
“我覺得她說得沒錯。野貓叼走食物,這樣的事在所難免。是該換窗戶了。事實上,這幢房子的窗戶都該換了,昨晚我房間的窗戶也關不大嚴實,風一直往裡頭鑽……”
一早發現自己財產被野貓給奪了去的葛朗臺有點生氣地說道:“一年到頭沒住幾天的房子換什麼窗戶?今天我就叫人把所有窗戶用木條給封死!”
歐也妮聳了聳肩,“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過我的那個房間,您不要釘。我寧可讓冷風往裡頭鑽,也不想住在一個大白天也見不到陽光的房間裡。”
葛朗臺把她的這句話視為冒犯。覺得有點不快,嚴厲地盯著她,試圖用自己的權威讓她感到害怕。但發現女兒說完後,就若無其事地低頭吃著面前盤子裡的簡陋早餐,根本沒留意到自己的樣子,繼續瞪她片刻後,終於放棄了。
“隨你的便吧,歐也妮,雖然我發現你越來越不聽話了。”他妥協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揹著手準備出去開始今天的活,聲音轉為嚴厲,“不過,我可提醒你,你可要記得給我把賬目對得清清楚楚,不能有一個銅子兒的差錯!”
“您放心,”歐也妮抬頭朝他一笑,“所羅門不清楚他到底擁有多少財富,但父親,我保證您會比知道十個指頭還要清楚地知道您所擁有的一切地裡出產。”
女兒的這句話讓守財奴覺得挺窩心的,剛才的嚴厲表情不知不覺就從臉上退散了去。他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表示贊同的哼哼聲後,轉身出去。
歐也妮花了一個早上的功夫,就把賬本核對好了。同樣簡陋的一頓午飯過後,她戴上頂帽子,信步穿過葡萄園,來到了位於靠河的一塊田地上。
從前還在侯爵手上時,這裡被當做跑馬場。前幾年,葛朗臺叫人把樹都砍了,改成草場。現在他又打算改種葡萄——這裡也是從前佃戶發現菲利普·拉納屍體的地方。當然,現在不可能再有同樣的屍體,而她過來,目的也不是為了確證那個男人的生死——毫無疑問,他應該已經活著逃走了,至少,不會再象從前那樣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