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都溫聲細語,像是在哄孩子,卻讓人不可置否。她們都是大人,而我或許還只是小孩。我沒有倔強的權利,也沒有這資格,我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把頭埋在膝蓋哭,也不介意周圍人的眼光,起先是隻是流淚,但終於控制不住揪住衣領失聲痛哭,哭得倦了,便陸江打電話,那時候凌晨一點多,她剛從夢中醒來。但除了她,我不知道此刻可以與誰說這件讓我恐懼、憂心、難過的事情。
“江茗。”
“陸江,我很害怕。”給她打電話那會,我倒是慢慢冷靜下來,停止抽泣,把晚上發生的事情簡單說與她聽。
“陸江,你說她會不會殘廢。”
“我不知道,但並不是沒有可能。”陸江語氣沉重,並沒有安慰我的意思。
“江茗,我並不是怪你,只是以安姐以前傷得那麼嚴重,如果這次受傷的是同一個地方的話,很難說。”
“我”
我該怎麼辦。
我正承擔著毀了一個人的人生的風險,而況那個人是我喜愛的。倘若如此,我以後怎麼面對她,當她睜開眼睛無力的躺在病床上、想起我的時候。我要如何面對,她有可能的恨意。怎麼面對善待我如斯的陸以安父母、還有摯愛著她的陳清涵。我恐怕會因為愧疚,不敢再踏進她所在方圓半步。
“江茗?”
我該怎麼辦。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漫長漫長的夜裡等待。“江茗,你先回去,最近不要出現在清涵姐面前,我怕她會讓你難堪,她會為了陸以安不自制的變得尖酸刻薄,但這不是她的本意。”
“江茗,你已經讓清涵姐很難過了,不要再讓她更難過。”
“我知道了。”
“江茗。。。或許你不適合與以安姐做朋友。”
“嗯,我知道了。”如果這次陸以安平安無事的話,我就離開她吧,我再也不準備去喜歡她,也不準備再靠近她。我那時候為了自我平息心中的愧疚與擔憂,如是對自己說。
陸江沒有和我說很多話,只說隨時關心陸以安的情況再通知我。她們都是這樣說的,我只能是在遠處等待別人訊息的那個人。
凌晨四點多的時候,收到陳清涵朋友的簡訊,她知道我沒走,過來見我。
“我是清涵的大學室友舒婧。”
“陸以安怎麼樣?”我坐在地上,抬頭看她一眼,並沒有站起來的打算。沒禮貌到底吧,也無關緊要了。
“剛剛做完手術,送到普通病房了,恐怕要住兩個月的院,來與你說一聲,免你擔心。”
“她,會好的吧?”
“嗯,還不至於癱瘓。”
我稍稍鬆口氣。
“不過,以後大概會落下病根,天寒下雨免不了受苦,老了可怎麼辦?以安才23歲,她們這樣以後或許也不會有小孩。”
“我照顧她。”這四個字,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不需要你照顧。”她的語氣冷漠,今晚上所有與我說話的人,都極其冷漠,或許這就是真實。
“林江茗,你喜歡陸以安,我們都知道。”舒婧蹲下來,坐在我旁邊。
“起先清涵只當你是個孩子,但你畢竟不是小孩子。”
“喜歡一個人沒有那麼大度,何況她愛以安遠遠要比你以為的多,或許你常常覺得你是如何如何的喜歡以安,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她們這一路走來。”
“我知道,我知道她們這一路走來不容易,我從未想過要從陸以安那裡得到什麼,也沒想過要介入她們。”
“你沒有想過,但你做了。江茗,從你還沒來北京我就知道你,清涵她不說,可是她在意你。你和陸以安也不會有什麼可能,既然這樣又何必增加她們之間的芥蒂。”
“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