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聯絡站被破壞了沒及時發現異狀,害得你和我一起蹲牢房。”
“不不!說起來我的錯誤最大,是我太大意,小馬死得冤啊!”青松的眼珠發紅了。
“噓……小聲點!”
張先生打量一圈周邊人犯,扶扶眼鏡緩緩靠在身後斑駁的石牆上,閉眼休息一會再次睜眼:“萬幸的是我們身份沒有暴露,如果老陳叔傳來的訊息不錯的話,方書記的隊伍一定會在這兩天打過來,眼下當務之急,是儘快與方書記聯絡,獲得他們攻打上饒的準確時間,同時我們自己也要做好準備,加緊聯絡和鼓動牢裡靠得住的階級兄弟,告訴大家,與其苟延殘喘麻木等死,不如團結起來放手一搏,只要脫離牢籠,出去就能轟轟烈烈地分田分地幹革命。”
“明白了。”
青松說完轉過身,悄悄挪到鐵柵邊上,默默看著鐵柵外正在收拾空木桶的中年獄卒。
中年獄卒恍若不知,撿起隔壁牢房外的木桶掛在扁擔上,這才地慢慢轉過來,借蹲下收拾木桶的機會,隔著鐵柵與青松一陣低語。中年獄卒離開後,青松回到張先生身邊低聲彙報。
時至黃昏,牢房裡的光線逐漸變暗,牢房外的鐵門再次開啟,挑著兩桶米糠菜皮粥的中年獄卒慢悠悠進來,牢房裡犯人們哀嚎怒罵奮勇爭食的一幕再次重演。
喧鬧過後,牢房裡又如上午那樣在喧鬧之後慢慢平靜,年輕人犯在張先生的細心照顧下,艱難地喝下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終於睜開浮腫的眼皮,費勁地發出沙啞的聲音:“謝謝……”
張先生一愣,隨即將欲撐起身子的年輕人犯扶起來:“用不著謝,同是天涯淪落人嘛,哈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另一側的青松端起邊上一碗渾濁的湯水,熱情地遞到年輕人犯嘴邊:“喝吧小兄弟,這是特意為你留下的,你身子弱,喝完好好歇息,估計明天能好受些。”
年輕人犯喝完大半碗仍然溫暖的菜葉米湯,就被張先生按到稻草上躺著:“小兄弟,你姓吳,家住城北煌固鎮吳家村,對吧?”
年輕人犯呆呆望著溫和的張先生,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
張先生見狀和藹地笑道:“別慌,我也是剛聽說你的事,知道你是個受壓迫的窮苦兄弟,因為得罪了煌固鎮的土豪劣紳,才被誣陷入獄的,只是,不知吳老弟叫什麼名字?”
“我叫吳銘。”
年輕人犯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
張先生愣了一下:“無名?哦,你姓吳,這名字有意思,是光明的‘明’對吧?”
“銘記的‘銘’。”
吳銘說完立刻發覺似乎不對,倉惶中想坐起來,可稍微一動就牽扯渾身傷痛,傷痕累累的身子禁不住發抖起來。
張先生連忙俯身攙扶吳銘靠牆坐好,把自己邊上的小捆稻草周到地墊在他腰後:“小兄弟,從沒聽說煌固鎮有**,就連整個上饒全境,也沒聽說哪裡有**鬧革命,你卻是因通共罪被關進來,不應該啊,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
吳銘努力梳理甦醒以來腦中不斷湧現的混亂記憶,實在難以相信眼前這匪夷所思的情景,這與他之前被關押的監獄完全不同,可又不知如何解釋眼前的一切。
他是因為太過死板,又或者說是為人謹慎,拒絕在工程的監理報告上簽字,從而觸怒了勢力強大的貪腐團伙而被栽贓入獄,可他當初被塞進警車押送去關押的地方,叫做潘陽看守所,絕對不是眼前這個骯髒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