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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下。
暮色金黃。
梅園的臘梅已含苞。
那些鵝黃色的臘梅花骨朵兒彷彿就有了一層璀璨的紅芒。
吳沁就徜徉在這片梅林間的青石甬道上,著那些風姿各異的梅樹,也著那梅樹上的一個個充滿了生機的花骨朵兒,卻並沒有注意到夕陽下的花蕾的別樣的美。
只因她的心思兒不在這賞花之上。
少女面色微紅。
那頭秀髮在秋風中翩翩,那雙如秋水般的眼眸裡倒影著花蕾,但眼底深處見的彷彿是李辰安。
他終於要回來了!
他回來之後……
吳沁伸出了一隻手落在梅枝上,臉上浮起了一抹比這夕陽還要美麗的笑意來。
倒不是他回來就會登基為帝。
而是他在身邊,自己的心彷彿才有了安放之處。
未來是住在這裡還是住在宮裡呢?
她發現自己是喜歡這處梅園的。
梅園也有圍牆,卻沒有宮牆那麼高。
梅園比不上後宮那麼大,卻偏偏讓自己覺得很愜意,沒有絲毫壓抑。
宮裡的生活雖說無憂,卻多慮。
見多了那些發生在宮裡的事,聽多了那些更陰暗的事,這一路而來見多了尋常的百姓,吳沁發現雖然那些百姓們生活艱辛,但心思兒卻遠沒有宮裡那麼複雜。
這或許就是如秋樓所說的那樣。
階層不一樣。
所追求的目標不一樣。
尋常百姓就圖一個吃飽穿暖,一年若能有點盈餘他們便能很高興了。
可宮裡……
那地方是權力,是金錢,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當官的想要當更大的官就必須處心積慮的去巴結上官,踩著同僚的屍體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他們口腹蜜劍。
他們每時每刻都在算計。
他們快樂麼?
秋樓說他們的快樂是暫時的,是在他們向上邁出一步,回頭著腳下別人的屍首的時候,他們便會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而後又會如履薄冰的繼續攀行。
這就是官場現狀。
問秋樓有何解,他說……
或許他能解!
他,就是李辰安。
這是千百年的官場現狀,辰安他真能解麼?
如何才能讓當官的為民費心而不是一門心思的去追逐更大的權力?
吳沁啞然一笑,這不是她能想的出來的。
這是男人的事。
自己的事……
除了相夫教子之外,便是紡紗了。
他答應我給我做一架更好的紡車,他可有忘記了?
就在吳沁想著這些的時候,她的貼身丫鬟浣兒匆匆跑了過來。
“殿下……”
“溫首輔與中令年承鳳年大人求見!”
吳沁收斂心神,隨浣兒而去。
溫煮雨二人就在畫梅軒外。
他穿著一身青衣,揹負著雙手,正望著梅園深處的那顆參天的大葉榕樹。
年承鳳著溫煮雨:
“那樹有什麼好的?”
溫煮雨徐徐一嘆:
“總比鳳儀宮裡的那棵好一些……”
“才二十年過去,京都的這四棵大葉榕都長成了大樹,可鳳儀宮裡的那棵母樹……怕是活不過這個冬了。”
“這便是老的更替。”
“便是歲月流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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