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不得臺;他張某人奚落薛向不該叫孔凡高孔專員,這位尋著機會又放出來,讓他無地自容,恨不得昏死過去。
原本,這些事,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就是誰吃了暗虧,也會忍住,不會拿出來說,可偏生這位薛助理太不講規矩,亂拳簡直要打死人!
要說,薛向如此為之,也是無奈!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孔凡高這邊是得罪死了,且單就宋祖貴要他也擔負討債的任務看,這邊對他的打擊報復,已然展開了。
既然如此,薛向除了反抗也只有反抗,尤其是,得明晃晃地將敵視和反抗亮出來。
偉大領袖在矛盾論中,教導我們說,事物總是具有兩面性的,就矛盾自身而言,其中又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而主要矛盾中又分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要解決問題,就得善於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
而薛向也相信,德江的政局決不可能是鐵板一塊,孔凡高再強,也絕對少不了反對派,單看方才他和袁閒雲的交鋒,薛向就知道有反抗軍的存在。
如今,他抓住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就是向反抗軍靠攏,抑或吸引反抗軍向他靠攏,官場上,最應驗的一句話就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且官場上,也最不能容忍首鼠兩端,眼下,姓孔的已經打算往死裡整他了,他薛某人再服軟求饒也是無用,何況,他薛衙內也從來不是這種性子,如此一來,要自救,也只有找準自己的陣營。
是以,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孔凡高下不來臺,就是向反抗軍發訊號彈,遞投名狀!
卻說,簡單的一個稱呼的問題,便讓場面陷入了許久的尷尬,沒辦法,誰叫這促狹話題的主角正是威風赫赫的孔老虎呢。
孔凡高不知用了多大毅力,才忍住沒將手中的水杯朝薛老三那張帶著淡淡微笑的俊臉砸去,他重重將茶杯在寬厚的楠木長桌上一頓,直接越過這並沒完結的有關稱呼的話題,冷聲道:“既然薛向同志同意挑擔子,咱們自然不能不發擔子,考慮到老宋說的薛向同志初來乍到的情況,不宜壓過重的擔子,地區內的大廠,就不安排薛向同志了,但凡是拖欠在十萬以上,五十萬以下的小廠,就全交給薛向同志處理,相信這點擔子,薛向同志一定能不辜負組織的期望,穩穩地挑起來。”
話至此處,孔凡高階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淺淺的吸水聲,卻在這寬敞的辦公室內,分外清晰。
一口水喝罷,孔凡高衝薛向微笑,道:“薛向同志,這是組織第一次給你壓擔子,希望你不要辜負組織的希望,圓滿完成組織交付的任務!”
話至此處,他重重一拍桌子,“同志們,我希望大家時刻謹記,這次的任務,不是普通任務,而是政治任務,事關整個德江行署的大局,所有人頭上都得頂一根高壓線,我把醜話說在前面,誰完不成任務,誰暫時就別恢復工作,就給我到他分包的廠裡去堵大門,直到把自己分攤的任務完成為止!”
孔凡高此番話罷,所有人都變了顏色,誰也沒想到他竟這麼絕決!
本來嘛,討債從來就是個苦差事,拖欠的那幫人若是願意繳稅,早就繳了,豈會等到現在?
雖然眾專員自問憑自己的麵皮和手段,能討回些,但要說完成任務,實在無一人由此把握。
方才,眾人應承,也實在是迫不得已,畢竟專員和常務副專員都先上了,自己不跟上也不行!
大夥兒想的無非就是,隨便要點錢回來,遮個面子,是個意思,官場上這攤事兒,可不都是這樣敷衍過的麼,哪知道孔凡高卻來了這麼一番話!
別人說這番話,眾專員或許不信,畢竟讓堂堂副專員去堵大門,這是多麼有失體統,可從孔老虎嘴裡說出來,卻是無人敢不信。
袁閒雲的麵皮變得最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