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個個大明白似的,其實你我誰又真正把
第一步做到了,你識苦了還是我識苦了?這不是在這
兒廢話麼?”
宋師兄瞪起眼睛:“禪門弟子豈不知言及佛法,
開口即是錯的道理嗎?仰佛法之名來彼此法佈施罷
了,誰說佛法是用嘴說出來的?”
一旁的師兄弟們趕緊圍過來拉架:“喂喂餵你們
說歸說別挽袖子啊……有話好商量好商量。”大家一
直很擔心我們有一天會說著說著措起來,連昌寶師弟
都站了起來搖著尾巴擠了進來。
昌寶師弟是條哈士奇,剛皈依不久。大家就指著
昌寶說:“你看,你們倆連師弟都不如,起碼人家不
亂犯嗔戒。”
這時,一個半天沒說話的同修,幽幽地說:“我
偶爾倒是會萬幸這份苦楚的存在,不然我會忘記和自
己對話,哪怕他是心魔……”
這位同修是路平的好友,兩個人經常會默默地對
坐一個下午。一個泡茶,另一個喝,彼此沉浸在自己
的世界裡出神,或許是在細細品味不同的苦楚吧。無
常無我的狀態,算是一種空嗎?他們自己個兒也不知
道那空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也蠻喜歡這首《老路小路》的,有時候他捻著
佛珠的間隙,會冷不丁地來上一句:“老路唱起的那
首歌,為何讓我淚眼模糊……”
那首歌寫於麗江,是路平來到麗江一年的時候。
那時候,路平在麗江五一街下段的拐角處開了一
家小酒吧,叫D 調。
青石的門臉,青石的牆壁,長榻都是青石砌的。
他把它當家,買了電視和電腦,吃住都在酒吧裡面,
忽然之間就安定了下來。他蓄起了一點兒鬍鬚,人們
開始喊他老路。此時,離他最初的漂泊,已經過去四
年了。
他從北京一路火車到昆明,在滇南、滇西北飄蕩
了大半年後,一雙破了洞的鞋才踩上麗江古城的青石
板。他選擇在麗江留下,就像當年從西安選擇北京,
從北京選擇遠方,麗江就是那個他找了很久的遠方。
於故鄉和北京,他是孤獨的異類,於彩雲之南的
麗江古城,他卻輕易地就能找尋到人生履歷無比雷同
的族群。
路平和我、大軍、大松、靳松一樣,是古城最初
的一批流浪歌手,彼此看對方都像是在照鏡子。人以
群分,無論麗江這鍋雜燴湯水有多深,大家都以一個
小圈子的形式遊離在“浮躁”二字之外,自得地混在渾
水裡。
後來,我們分別開過D 調、跑調、大冰的小屋、
第一代江湖、凡間、麗江之歌、低調小館等一系列火
塘或小酒吧,我們不是連鎖,卻勝似連鎖,並以此為
根據地,草創了遊牧民謠這個民謠小流派。
我曾用矯情的文筆渲染過當時那種狀態:
這個世紀初,一群把音樂當乾糧的人,從天南海
北、體制內外,揣著所剩無幾的青春和還未乾涸的理
想,不約而同地溜達到了彩雲之南,溜達到了雪山腳
下的小鎮麗江。
他們中有的平和淡定,永遠一身襤褸布衣;有的
堆起滿臉鬍鬚,總是低垂著眼簾;有的桀驁不馴狂放
不羈,卻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