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蔣智瞳哭著說自己始終放不下那個初戀,他倒也沒有很憤怒,只是終於明白,家庭獨立其實一直有個前提,那就是經濟獨立。
蔣智瞳就這樣跟著她的初戀跑了。而他呢,繼續學業,做自己能做的。忘不了的仍舊忘不了,就像現在,他聽到蘭波的詩,還是會想到她。
他忽然對盧秉一說:“你知道這個詩人還寫過一首很特別的詩嗎?”
“什麼?”
“猜猜看,和我們的專業有關。”他說著,眨眨眼。
盧秉一無語,不明白為何他的情緒轉變得那樣快。
“《母音》啊。”石正轅打著節拍,把詩變成RAP,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A黑E白I紅U綠O藍,有一天我要洩露你們隱秘的起源……”
忘不了的就不要忘了。
人生苦短,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實驗室裡,女生好不容易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開啟手掌:“你們要來點嗎?”
周凜看清她拿的東西,嗤笑一聲,什麼話也沒說便返回自己的實驗室。雷亦清和曾遐則若無其事地走進去。
“這是什麼?”曾遐放下飯糰問道。
“鵪鶉蛋啊,他從家裡帶來的。”女生衝那個被譏笑的男生努努嘴,“左等右等你都不來,我都快餓死了,只好先吃這個墊墊飢。”
“飯桶,午飯吃完,胃口還這麼好,連我的實驗用品都不放過。”鵪鶉男憤然道。
“這是做實驗用的?你不早說!”女飯桶說著,恨不得摳喉,她抄起一個瓶塞朝他扔去,“要是我被毒死了,一定是你害的。”
曾遐無語地看著這對活寶。
“要是砸到什麼不該砸的東西,我看你們怎麼跟賀老大交代。”
“拜託,週末被抓來盯資料已經很痛苦了,再不找點樂子豈不是要無聊死。”兩人被曾遐這麼一說,槍口一致對外。
“你這口氣怎麼跟周扒皮一樣。”女飯桶斜著眼,補了一句。
“誰像了,我這是就事論事。”曾遐辯解道。
眼看又要引起一場唇槍舌戰,雷亦清當了一回和事佬。
大家各歸各位,實驗室裡瀰漫著一股飯糰的香味。
雷亦清把曾遐悄悄拉到一邊,討好道:“你消消氣,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下禮拜請你吃東西!”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曾遐警惕地地看著他:“你想幹嘛?”
果然,雷亦清諂媚一笑:“老大英明!你能不能把曾邇的手機號告訴我?”
“想得美!還有,誰是你老大。”曾遐怒目圓睜,潛臺詞分明就是“敢打我妹的主意,我就讓你斷子絕孫”。
“別誤會!我有正事。”雷亦清連忙擺手,拿“正事”擋了回去——和曾邇保持聯絡,求她幫自己追高霏霏,這當然算正事。
曾遐打量一番雷亦清,最終還是把手機遞給他。
“謝老大!”他掐著嗓子打千,“以後有事兒您吩咐,小雷子在所不辭。”
曾遐嫌棄地推開這不男不女的妖怪:“離我遠點,我這兒沒什麼需要你的地方。”
“那可不一定,總有我能幫到你的時候。”雷亦清恢復正常,拍著胸脯說,“我好歹也是一個有價值的人!”
幫我?不害我就不錯了。曾遐冷哼一聲,用鼻子表達了她的看法。看著雷亦清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她不禁想,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竟可以把說大話這種習慣融入生命,變成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聯誼會還在繼續。
自從詩歌男下場之後,就再也沒人願意上臺了。張主任只好招呼大家做遊戲,拉近彼此距離。
範澄扉忽然坐到盧秉一旁邊,吃起香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