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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希澤依然把每天絕大多數的時間泡在參謀部,偶爾去一下歌樂山上,回家總是很晚。戰爭在他們那裡遠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她已經三十五歲。看不出三十五歲可能有的蒼老—畢竟照古時候的說法三十五歲她極有可能已經當奶奶了—倒有三十五歲的成熟。要照這樣想,自己離四十歲也很近了。之前總覺得四十歲非常的遙遠,甚至漫長的有些叫人難耐,七老八十更是如此。結果奮力前行不管不顧的,倒也走到了今天,用心過起來,日子總是很快。

人生啊,到底是個虛無的玩意兒。她在回家的路上這樣想著,看見了前方也在很疲倦的邁著步子的王嬋月—連嬋月都三十有一了。時間過得真快。

聰明如王嬋月,最近怎麼會看不出傅儀恆細微的變化。傅儀恆當然比她更聰明,自然也能發現自己被看穿的事實,她是可惡,可惡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罷了。從一開始她就這樣。王嬋月拿她沒有辦法,只有忍耐和等待。等到事到臨頭,她有她的打算,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有的時候在家中飯桌上聽大家說話,感覺這戰爭倒有那麼點勝算了,勝利了要怎麼樣呢?父母還能不能回來,兄妹是否能夠相見,她還想給三哥好生安葬了,最重要的是傅儀恆和她要往哪裡走?會不會還回到開戰前那種雙方勢不兩立的情勢,到時候自己是要跟傅儀恆走呢,還是挽留她?

她邊走邊搖頭嘆氣,想必是“一旦要跟她走就必須要挽留她”,這本是一體。她的去留並不由她自己決定,自己只有選擇跟著她,並且不讓她拋棄了自己。

自己這些年是越發聰明,越發鐵石心腸,越發冷靜剋制,什麼都變了,歲數、面容、身材、心態,唯一不變的只怕是這份委屈吧。

世人都道王寶釧傻,又想要王寶釧這樣的妻子,哪知道薛平貴一去不復返也好,不曾得到便充滿幻想,一旦得到再失去才更加承受不起。好好的,我這十年又何必如此呢?假如記憶能擦除,可能很多人都會選擇擦除這樣的經歷。可我寧願抱著這份記憶不撒手,不忘記,再痛也做不到放棄。抱著這樣的信念去堅守,也許只有你的殘忍能將我撕去。

想著想著眼眶溼潤了,連忙仰起頭不想讓眼淚流出來。用了憋了回去,感覺後面有人在看自己,連忙擦了擦,還沒等回頭,姜希婕快步走了過來,“我說這麼眼熟,果然是你。”說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照早些年,姜希婕尚且輕浮的時候,大概會摟著肩膀—“走,一起回家。哎呀,你今天下班這麼早,”前後看了看,“傅姑姑怎麼沒一起?”王嬋月說今天大概是忙吧,沒來。我就自己先回來了。“你也知道的,她就這樣。而且兩老身體也不好了。”姜希婕見她眼底微紅,也就沒追問,說些別的事情。小半年了,話題總是迴歸到“注意身體”“好好休息”這上面,“看你這樣子,顯得越發不好了。可不能和我一樣啊。”

王嬋月點頭,而後又刻意開玩笑說:“姐夫淨胡說,我怎麼會和你一樣。你也不看看你最近這。。。”合著最近姜希婕其實也不舒服,累的。

這話沒說幾天,姜希婕就後悔了。

傅儀恆這幾天不出現在王嬋月那裡,的確是忙。她總要幫著照顧一下兄嫂,免得顯得不孝,何況大侄女實在是身體不好。她也有該裝裝樣子的工作,和不裝樣子必須做的工作。最近感覺風聲不對,76號似乎已經覺得日本人要倒了,紛紛開始向軍統輸誠{63},她隱約覺得自己受到一點威脅—毋寧說是這行幹久了,有了奇怪而精準的直覺。

她覺得不安全,遂先蟄伏了一陣,正常出入,除了不去王嬋月那裡。一則觀察有無可疑人等,二則也不想禍及心愛。等了幾天,反倒感覺沒什麼問題。前陣子上峰跟她描述了目前整個網路的情況,她才知道自己人的勢力有多麼壯大,自己反倒不是那麼重要的一個了。自己的作用變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