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發生旋子推倒鍾奇生母親的事故,至今恐怕我仍不知道他們家的狀況,當我知道了他們一家的境遇,又無能為力幫不上他們的忙,我的內心已經很是愧疚和痛苦了。”
李開赴的一番話,讓李凱旋母子非常意外。
“我和她們的父親鍾泌,不僅是多年來最要好的同學,還曾經是有過八拜之交的異姓兄弟,在北京讀書時,我們共同參加抗日*被追捕,我們倆一起逃離了北京,當時,是他不顧危急,幫我買的車票。他直接回了上海,而我就此上了抗大”。
這回,意外中的母子倆有了共同的反應,對視。
李凱旋聽父親說和汪瑾瑜姐妹的父親是同學,瑾瑜的影子又一次閃現在他的眼睛裡,分外清晰、親切了。
“過去那麼多年,本來我和鍾泌是保持聯絡的,一直保持到赴朝前夕。還有,開國大典之前,鍾泌也是受邀來到北京,準備到大學就職,是我提議要他暫時留在重慶,因為當時重慶的情況很是複雜,他們一家才沒能及時來京。他一個人折返重慶,我並不知道他留下小女兒珮瑤在此。旋子傷人的事,事出無知,但並不等於無過,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鍾珮瑤是鍾家的女兒,這次能把瑾瑜夫妻調來,也算我代她們的父親完成了一件未了的心願吧,目前,這也是我唯一能夠做到的。”
話到這裡,李開赴沉默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欲41
三個人都沉默著,李凱旋聽到了屋外的風聲,好像較之先前大了些。
“別說了,就別再嚷嚷了。老李,隔牆有耳,我求你就別說下去了吧。就算這些都是真的,都是沒錯的,你也改變不了什麼……自從學校停課,旋子再也不肯回校上學,鬧著要上山下鄉,沒讓你去,你就惹出了鍾家的事,上山下鄉沒讓走又鬧著當兵;六八年,就連翦伯贊夫婦也雙雙自殺身亡;六九年,我是真的沒了轍,才讓你到醫院去學針灸,盼著你有了事情做總算踏實了些,可是你對針灸又不上心,成天介不務正業,到處東跑西竄,我只好又託人留心,才硬是把你留在醫院。旋子,你自己說,媽說錯了嗎?還有你們老李家,也是道地的書香門第,老爺子以前在學校當校長,年紀大了又懂得如何韜晦自保,才沒能劃成右派、地主、壞分子、反革命,這都算是萬幸。這麼多年我是多麼戰戰兢兢熬過來的,老李你自己也想想,我過得容易嗎?我為你為老李家操了多少心?旋子自從懂事就覺得我心腸硬,不心腸硬我能撐過來嗎?唉——你們父子啊,誰都不能理解我。”
話畢,母親掉了眼淚下來,似乎竟也是一肚子無處訴說的委屈。
李凱旋沒曾想到日慣嚴厲,看不出一點溫情的母親,內心居然也有著這麼多的擔負,一時愣愣的。但提到針灸,他真的無可奈何,實在學不進去,勉強不來也沒辦法。
“唉——‘到了德勝橋,西邊一灣綠水,緩緩地從淨業湖向東流來,兩岸青石上幾個赤足的小孩子,低著頭,持著長細的竹竿釣那水裡的小麥穗魚。’這是老舍筆下的什剎海。旋子,你媽講的也沒錯,就連專為人民寫作的老舍,六六年也自沉了太平湖,孰是孰非,自有歷史。唉——共和國建政,毫無置疑地推動了歷史的程序,在很多方面自然有著不可磨滅的豐功偉績,可是,從坎坷泥濘中行來,這條求索的路,國家不容易,具體到個人,唉——我們也都不容易。算了,換換腦子,不說了。‘人是鐵飯是綱’,旋子,你一定餓了,走,先吃飯去吧。”
父親顯是無奈,說話從口袋裡掏出疊得方正的手絹遞給李凱旋,示意兒子遞給他的母親。從兒子手上接過了丈夫的手帕,李凱旋母親擦著臉上的淚,也就克止著眼睛裡的淚。
李凱旋看著母親落寞,覺著自己仍是不能夠理解母親的。
時間悄然地在小院兒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