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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李凱旋乘著夜色回家,他的家距離汪瑾瑜家可不近,可他寧願這距離更遠一些,好讓自己的心緒安靜下來,省得面對明察秋毫的母親露了馬腳。

李凱旋自從知道了汪瑾瑜已經結婚就感覺到自己的心冰涼涼的,當他看到了王新國又多了一份意外。他們不是一樣的人。他不明白瑾瑜為什麼選擇了王新國做丈夫,他給自己畫著問號,她們合適嗎?他又明確地回答了自己,她們不合適。儘管這對夫妻在他面前沒說過話,仍能讓他感覺到隱隱地埋藏著的,分明是分割。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鍾珮瑤夫婦那種相知相惜的契合。

想著這些,李凱旋沉悶地搖頭,帶著汪瑾瑜留給他的複雜心境回家。還不僅如此,自從他知道瑾瑜沒能順利上班,就惦記著怎麼能夠幫她過了政審關,當他看到王新國之後,這種願望更強烈了,他絕對相信自己的感覺,瑾瑜不愛她的丈夫,他無法想像不染塵埃的“香露兒”整天介面對著不愛和不快樂捱日子。他的心似乎在代替汪瑾瑜承受這份重力。

總之,如果汪瑾瑜能夠不用成天介面對王新國了,或能讓他輕鬆很多。

嘎嘎悠悠地騎著車,騎得很慢,腳上穿著的回力高腰鞋,因為救人灌了水,雖說在四合院曬了一下午,仍然沒能幹透,經春寒的風一過,鞋底鞋幫子涼溻溻地冰腳。

他感到鼻孔裡有些癢癢,抑制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儘管這樣,他沒有加快腳踏板的速度。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在看路騎車上,他一面回想著汪瑾瑜,那個“香露兒”,一面矛盾著自己是應該早些到家合適,還是應該晚些到家更好,他希望晚點兒到家,是為了有可能省去母親看到他收攏不住的神色和溼沓的鞋子,被生生地追問得無處躲藏,同時他又希望很快到家能見到父親李開赴,好跟他說說汪瑾瑜的事,最後,他盼著自己到家的時候,母親在外忙碌著正好沒準時回家,如果是這樣,就好直接去父親的書房了。

打定了主意,腳下加快了轉速,李凱旋的身上漸漸地暖和了起來。

欲38

這是一座獨立的小院子,院子裡是開著燈的,燈光雖說不算太亮,仍就給了站在小院裡的人適宜的視線。

見李凱旋騎車到了門口,警衛員小劉趕緊走了出來,把腳踏車接了過去,同時遞了個眼色給李凱旋,示意:母親在家。李凱旋趕緊“噓”聲,要他別聲張,用目光詢問母親所在的位置,小劉抬手指了廚房,李凱旋友好地衝他呲了個笑意,表示謝了。

小劉已經跟了李開赴三年,和這一家人很熟悉了,非常瞭解李凱旋母子之間那種“對立”,他也經常要參與一些李凱旋母親對兒子的“愛護”。

在院子裡輕步快走,李凱旋直接進門。聽得出來,母親的確在廚房裡,他更加輕聲,快速踱步繞過客廳。

書房的門虛掩著,李凱旋在門外站好,先緩了口氣兒,才悄悄地輕推房門。往裡探頭。

父親正在書房。

李開赴五十六七歲的年紀,仍不乏軍人的警覺,李凱旋輕啟房門的霎那,他已經摘了戴得有些累的花鏡,放在書上,如炬的目光掃向了門口,期待而親和。他知道,定是兒子李凱旋。

書桌很整齊,沒有任何雜陳物件,只擺了幾本書,一本曾國藩的舊籍,翻開著倒扣在書桌上,一本民國三十一年出版的《國父遺教》,一本一九六九年上海二次印刷的袖珍版《毛澤東選集》,上有題詞“讀毛主席的書,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辦事,做毛主席的好戰士”,提著名字的地方被生硬的剪了去。還有一本,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書房除了這張書桌,就是三個很笨重的書櫃,書多得只擺一層裝不下,只好裡外兩層地擺放著,北面牆上掛著一幅字“江山如此多嬌”,西面貼著大幅的區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