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新的寢具也早已凌亂不堪。
他們不在寢室,可是那女生一定還在我家裡。
我屏息聽了一瞬,就立刻確定了他們的位置:浴室。
我赤著腳往浴室走去,由於生氣和緊張,身上不斷地冒著汗珠,甚至已經有幾滴汗水順著我的鼻尖滑落到了地上,破碎的水珠大約倒映出了一張慘無人色的面孔。
在浴室門口站定後,我的鼓膜很清楚地接收到了裡面那兩個人顛鸞倒鳳,意亂情迷的喘息聲。
我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傻站了好一會兒,然後又退到大門口,帶著我的行李箱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頭頂是白色鑲金邊的天花板,身下是白色的枕頭和薄被。
一瞬間的迷茫過後,我回憶起自己是在一家旅館裡。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離我從家裡逃出來,已經過了六個多小時了。
逃兵。
我抬手捂住眼睛,窗外的夕陽暖暖的透進來,卻讓我感到了空虛和疼痛。
原來,他成長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得多。
原來,他早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喬江風了。
不過至少我該慶幸,他沒有演變成一個同性戀。要是連喬江風都變成了個同性戀,那麼家裡的那位喬老闆大約會心悸而死了。
可現在該怎麼辦呢?我看著夕陽一寸一寸落下,發現自己真的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今天晚上喬江風一定會把那個女人留在我家裡,看來只能等明天上午再做打算了。實在不行,回家前先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下來幫我扛行李,這樣,就算那女人還在我房裡,也能讓喬江風有清理現場的時間。
我真覺得自己可以去參選“中國好姐姐”了。
看著太陽完全落下去,我翻身起床,然後去旅館外面的小吃店買了份香菇肉絲炒粉幹,吃完後就直接踱去了軼蘭。
“江塵?!”如煙難得在店裡幫忙,看見我推門進去,她似乎感到非常驚訝,“這……今天又不是週末,你怎麼過來了?”
我撓撓臉頰,說:“出了很多事情……我是來避難的。”
“去後面坐吧。”如煙拍了拍我的肩,“點些吃的,我請客。”
“不用了。”我說,“我就在這裡看會兒書,不用理我。”
“那……”如煙靜靜地看了我一會,然後大約是確認了我今天沒有和她聊天的興致,便對我說,“你自己隨意吧,我忙去了。”
我朝她點了點頭,走到美嘉面前開始點飲料。
美嘉很快就把我要的檸檬水送了過來,大概是看我面色不善,她也沒有像往常一樣來和我搭話。反正此刻我也不願意開口,她們不來和我寒暄,我反而覺得自在些。
從我第一次來軼蘭到現在,短短三個月,這裡的書倒是又增加了許多。
以前聽美嘉說過,如煙在廢品站聯絡了幾個收廢品的人,和他們商量了每個月按斤兩向他們收購一些質量尚可的書籍。同時,她也經常會關注二手市場和跳蚤市場上的動態,只要有打折的書出售,她都會嘗試著帶幾本回來。
閉著眼抽了一本書出來,發現竟然是泰戈爾的詩集。
毫不誇張地說,在成長的過程中,我曾經多次被這位印度的歌者感動過。
他那些清麗優美的字句,一次次的滌盪我的靈魂。
——This love between you and me is simple as a song。
——你我之間的愛,單純得像一首歌。
我曾經無比的堅信著,終有一天,我可以牽著一個人的手,輕輕在他耳畔吟這句詩。
然後,告訴他,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