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偏西方,山露微寒,一陣槍聲驚醒了林中鳥雀,也驚醒了迷迷糊糊陪睡的夏維森,他眼眸一利的察覺到周遭不尋常的氣氛,雙手護著猶自沉睡的愛人。
槍聲很遠,雜杳的腳步聲顯示有不少人在夜裡走動,根據他以往的經驗判斷,這情況若不是有人黑吃黑窩裡反,便是警方接獲線報來圍捕。
不管是哪一種狀況他都不樂見,槍聲大作代表有某種程度的危險性,他不能讓芊芊處於槍戰中,她的安危甚於他的生命。
零星的槍聲復又響起,距離似乎近了些,保持著高度警覺,他考慮著要不要叫醒她。
此刻任何的聲響都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若不謹慎靜音恐遭波及,稍微風吹草動便是宣告人肉鏢靶的所在,任何一方均不會遲疑地扣下扳機。
若是以他的身手尚能全身而退,但是顧慮到懷中的沉睡天使,他沒有冒險的衝動,只要有一絲一毫傷到她的可能,他都不願輕率行動,她對他太重要,在他千辛萬苦由黑暗走向光明,他無法承受他的陽光失去了熱力。
近了,是逃走的一方,大約在一公里之外。
“嗯?怎麼有人放鞭炮,拜拜還是過年?”似睡似醒的左芊芊睡意正濃的問道。
夏維森面露嚴肅的捂住她的嘴搖醒她,“噓,有人來了。”
“有人……唔……”是國家公園管理處的人還是盜獵者?她迷迷糊糊的想著。
陡地,連續幾聲槍響嚇走了她的睡神,背脊一挺的直望向他,眼底的鎮靜令人佩服。
怎麼了?
槍戰。
在這裡?
他點頭。
不會吧?我們怎麼那麼倒黴?
對不起,是我選錯了時間、地點,怕不怕?
她搖頭。
眼波的交談勝過於聲音,左芊芊依偎著他,明亮的雙眸說著不怪他,又不是他把牛鬼蛇神引來荒郊野外,她的心臟還算夠力,不會嚇得花容失色。
他笑了,低頭細啄她令人難以抗拒的唇,無聲的唇語說著我愛你。
她沒回答,只是雙頰染上月光的顏色,有些醜紅。
“瞧瞧我們發現什麼,野地裡嗯嗯啊啊的情侶喲!”低沉的笑聲讓原本微寒的氣溫陡降了三度。
似曾相識的聲音讓夏維森繃緊神經,衣服下憤張的肌肉只有左芊芊知曉,似乎在一瞬間他像溫馴的貓兒突地弓起背咆哮,情勢緊張。
幾支槍管指著相擁的兩人,昏暗的光線叫人看不清面孔,男人更是背對著他們。
“二哥,現在有人質在我們手中,諒那些條子也不敢隨意開槍。”難聽的獰笑聲十分得意。
他猜得沒錯,是大耳雷,刑風幫過去的敵對幫派份子,行事陰狠兇殘,專營走私槍械、販毒和人口買賣,偶爾也接下殺人委任。
好笑,黑閻王竟成了小嘍囉口中的“人質”。
“連老天都幫我,看來關老爺十分厚愛我。”雷貫耳噙著嗜血的冷笑。
“二哥英明神武嘛!天兵天將都下凡相助。”一旁狗腿的小混混不忘拍馬屁。
他投了一道冷冽的視線,“損失了幾個兄弟?”
“四個中彈被擒,兩個當場死亡,三個生死不明,其它走散了。”現下只有三、四個跟著他。
“可惡。”他啐了一口痰,“你們真是一群廢物,中看不中用。”
瞞著大哥偷帶二十幾名兄弟想做件大事好討他歡心,誰知風聲走漏引來大批條子突擊,他是偷雞不著蝕把米,軍火沒到手還損失幾名兄弟。
那一箱鈔票八成落入條子手中,怎麼想都不甘心,儘管那筆錢對他而言是九牛一毛,可他就是不願平白奉送給他向來深惡痛絕的霹靂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