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了周詳的手術方案,手術時間暫定於兩週後的12月1日,而三天後就是路子謙的35歲週歲生日。
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的發展著,接下來的日子,蕭瀟和安安,基本都是住在了路家。這一切,寧老爺子雖然沒說話,卻也是默許了。不管病人的求生意志有多強烈,家人有多堅強,在強大的病痛面前,人類終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寧老爺子只勸了蕭瀟一句,與其寄希望與未來的光明,不如珍惜眼下的光陰,不要留下任何的遺憾。蕭瀟對此深以為然。
路子謙的睡眠變得越發不好,似乎黑夜白天都睡得極其不安穩,胃口也變得越來越差,但在面對蕭瀟和女兒的時候,依舊是強撐著做神采奕奕狀,越是這樣,整個人越是消瘦憔悴不堪。蕭瀟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趁一日杜醫生來替路子謙檢查身體時候,她找了個機會偷偷問了他,看看是否能有個法子讓他好好休息。
“杜叔叔,子謙好像自從上次病發後好像睡得很不好,您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是不是病變?這個會不會影響他接下來的手術?”明知道隔了厚厚一道房門,路子謙又睡著,根本聽不到他們的對話,蕭瀟壓低了嗓音,將心中擔心了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他睡得不好是正常的,他沒告訴你原因嗎?”杜醫生看了看蕭瀟,目光中有詫異,看到蕭瀟搖頭,表情裡頓時有了瞭然,嘆了口氣,輕聲道:“咱們到院子裡去說吧,免得把他給吵醒了。”
蕭瀟點點頭,順從地跟在他後頭,心情複雜,百般滋味在心頭。她就知道路子謙有事情瞞著自己,但是卻也生不起氣來。
“子謙的眼睛已經全部看不到了,你知道嗎?”走到路家的花園裡,杜醫生才開口問道。
蕭瀟愣了一愣,隨即點點頭,輕輕說道:“這個我一早就知道啊,我回來的時候他好像已經看不到了。”
杜醫生抬頭看蕭瀟,她站在自己身後半米開外,臉上是絲毫不掩的狐疑和擔憂,他搖搖頭,慢慢開口:“那時候,他雖然已經無法視物,但是還是有部分光感的,起碼還能感受到白天和黑夜的區別。而現在,他已經失去了這僅餘不多的光感也失去了。”他看了看蕭瀟臉越來越蒼白,實在不忍心,但還是告訴了她事實的真相。子謙是他看著長大的,這孩子自尊心太強,有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頭,裝作沒事人一樣,殊不知,這樣對他的心理壓力也會更大。
“現在對他而言,白天黑夜已經沒有任何分別,無論陰天晴天,開著燈還是熄了燈他都無法感受到,他能感受到的大概就真的只有黑暗了。簡而言之,他現在已經全盲。我們正常的生活規律,白天工作晚上睡覺,而他正在適應這種無法分辨白天和黑夜的生活中,生物鐘被嚴重打亂,睡不好,就是這個原因。”
蕭瀟聽完杜醫生的話後,整個人臉色蒼白如紙,但表情卻一如以往的平靜和沉著。
“杜叔叔,謝謝您告訴我這些。”她的語氣始終如她的眼神一般,真誠誠懇,“您在這兒吃了午飯再走,我先上去看看他。”
杜醫生笑了笑,對她輕輕頷首,示意她不必管自己,蕭瀟這才禮貌地微笑轉身離去,轉身那一刻,有一粒晶瑩飛速滑過,落入了地上,悄無聲息。
杜醫生站在花園小道上,看著她娉婷的身影漸行漸遠,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讚賞。雖遇難事卻不慌不亂,神態如常,果真是將門之後,大家風範十足。也莫怪風流心性玩心不死的路家大少爺,能為她痴情至此。
蕭瀟回到路子謙的房間裡,他還在掛著點滴,神情倦怠,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蕭瀟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才剛坐下,便已經吵醒了他。
“回來了?和杜叔叔都聊了些什麼?”他睜開眼,墨玉一般的眸子看著她,定定的,毫無焦點。
蕭瀟對上他的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