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沙場上見真章。現在目標一致針對東瀛血族,自然再沒有性命相見的理由。這場無止盡的風雨,還是仗著隨船的二十多名獵命師用術法強壓下去,否則早就步上第一次遠征軍的死亡後塵。
烏禪站在船首觀察這場風雨已久,宛若岩石打鑿的臉孔並沒有絲毫改變,白色的眉毛下,一雙暗藏虎魄的精目。要操作大自然,不是不可能。
但要能辦到,卻已是鬼哭神號的力量。“徐福能有這種本事?他想在海上就將我們通通吞掉?”毛冉嘖嘖,咧開掛在長馬臉上的闊嘴笑著。
“光憑徐福一個人是不可能的,決不可能。”任歸吼道。這匪夷所思的力量的背後,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毛冉半裸身子,浴在雨中的身體反舍著奇異的光澤。肌肉一塊一塊圓圓的極有彈性,像是強行塞填進骨骼裡似的堅硬,特別地,整條脊椎骨尖銳地突起,好像隨時會穿破面板似的。毛冉上身比下身要長了將近一倍,因為身形特異的關係,很自然的,毛冉採取了半蹲臥的姿勢。他只有一隻手,特別粗壯的右手。
他那一族天生就沒有左手。“食左手族”,是這次遠征軍裡極其可怕的戰力,從南蠻占城加入的稀有異族。
沒有一個戰士膽敢站在毛冉附近。毛冉在加入遠征軍時跟烏禪說得很清楚,
他每天至少要吃掉一個人的左手。但不必特別餵食他,他會自己想辦法。
“怕了嗎?”烏禪哼道。
“怕?怕的人只怕是你吧。別忘了,殺死徐福後,你的左手就得依約躺在我的肚子裡。”毛冉說,露出貪婪的嘴臉,兩條舌頭甩上長長的臉頰。
“時你還活著的話再說吧。”烏禪應道,不再理會毛冉,手中的巨大銀槍搖搖指著海面遠處。狂風驟雨中,黑的盡頭,似乎有個高聳入天的龍捲風正吞噬著雨水與電氣,膨脹得越來越大,頃刻間就變成眾人肉眼可辨識的巨怪。
這巨怪噴旋著飛電,猶如貪婪的海獸,竟將四周所有的風與浪都捲進自己的風渦,使所有的浪嘯成為自己能量的一部份。
大海的波濤平靜下來,風也歇止住……不,是被遠處那巨大得誇張的龍捲風給強吸了進去。任誰都看得出來,徐福似乎要將力量集結起來,一鼓作氣滅了遠征軍。數萬名將士心寒戰慄,他們的戰意經過七天的大風大雨,已被消磨殆盡。
試問,誰能跟龍捲風這種“妖怪”對抗?烏禪心中感嘆:如果白線兒在就好了,說不準能夠召喚只敦煌太陽鳥還是什麼大妖怪的跟這龍捲風鬥個兩敗俱傷。但烏禪的臉上卻沒洩漏出分毫動搖或遺憾。
眾人信任他的強悍,他也得死命相信這點。
“真不該來的……”一個年輕的獵命師膽怯地後退一步,心中後悔不已。
他原以為這是場必勝的仗,迴歸中原後會有大把金銀與官位等待著他,不料完全錯估了徐福的實力,這片大海就是眾人的葬身之地。毛冉目露兇光,一個拔身撂起,甲板上立刻炸出十數道血跡。
年輕的獵命師慘呼,左手硬是被怪力撕扯下,痛叫得震天價響。
消失不見的左手,自然是銜在毛冉的嘴裡。
甲板上的眾將士不由得倒退一步,毛冉當著斷手之人面前,細嚼慢嚥著血淋淋的左手。
“烏禪,硬闖過去吧,徐福的力量越接近東瀛本土就越強大,這龍捲風這麼大,只怕是陸地近了。”任歸說,已換上了“破軍”一命。
“沒錯,不管有多少人能踏得了陸地,總比窩在海上來得好。”其餘的獵命師紛紛附和。烏禪莞爾,輕輕揮舞著沉重的銀槍,停住,扛著。“毛冉,若是吃飽了……”烏禪挖著鼻孔,蹲坐下來。“知道知道了,就去把那龍捲風給吃了是吧?”毛冉哈哈笑道,嘴裡喀喀作響。
半盞茶後,烏禪命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