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到名字,只覺得馬車“嘭”一聲停住了,緊接著是夾雜在一起的幾個男聲,他隱約聽到了夫人,大奶奶什麼的。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外面再無說話聲,只有“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還有男人“嘰裡呱啦”的罵娘聲。
她又慌又亂,但還是隱約能判斷出外面打架的是薛氏與雲居雁的人馬,聽起來應該有四五個人。
馬車外,張泰與長安,再加上原本在趕車的一個半大小子,三個人,六隻手,拿著手中的竹子、木棍,“噼噼啪啪”亂敲一通,嘴裡罵罵咧咧的,時不時變換一下聲音語調。
看到紫蘇從錯愕中醒悟,掙扎著欲逃脫,張泰用手中的棍子一下子敲碎了紫蘇身邊的茶壺與茶杯。紫蘇一下子又嚇得躲回了角落。李安對著張泰點點頭,扔下手中的棍子,用不甘心的語氣大叫:“你等著,你給老子等著,老子這就回去稟告夫人,你給我等著!”
“呸!”張泰用自己原本的聲音啐了一口,不甘示弱地叫嚷:“別以為大奶奶會怕了你,告訴你,大奶奶懷的可是男胎,等抓到了放火燒了針線房的那個賤婢,看王爺會怎麼處置你們,告訴你,大奶奶一直在等著今天呢!”
紫蘇越聽心情越沉重。薛氏要她當替死鬼,雲居雁要抓她治罪,她無論如何都是死躇一條。
“張大哥,他們鬼鬼祟祟的,車上一定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名喚張立的小廝一邊說,一邊學著張泰,扯亂了衣服和頭髮。
張泰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嘩啦”一下扯下了紫蘇頭上的黑布。“原來是你,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他高興地直點頭·回頭對張立說:“你小子果然旺我,我們抓到了她,大奶奶一定重重有賞。”
張立對著紫蘇“嘿嘿”直笑,彷彿看到了一塊大肥肉,接著又回頭對張泰說:“都是張大哥的運氣好,我只是佔了你的福氣。不過張大哥,夫人既然要把她送走,為什麼要綁著她,還要把她的嘴塞住?”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我們趕快回去稟告大奶奶才是正經。”張泰說著,就要把黑布套回她的頭上。
紫蘇連連後退,不斷搖頭,“嗚嗚嗚”叫嚷著,示意他們自己有話要說。張泰表現得極不耐煩,最後還是在張立的勸說下拿出了紫蘇口中的白布。
紫蘇對著他們連連磕頭,不斷說,只要雲居雁能讓她留一口氣,讓她說什麼,她就說什麼。
張泰氣憤地說:“你當大奶奶是什麼人?告訴你·就算沒有你,大奶奶一樣能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的,夫人照樣無可辯駁。”說罷,不由分說就把紫蘇的嘴堵上了。
一旁,張立擔憂地說,紫蘇看起來很狡猾,若是回去郡王府,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胡話,同時薛氏怎麼說都是沈倫的夫人,不知道會不會生出什麼意外。兩人當著紫蘇的面商議了片刻·最終決定一個人回去稟告雲居雁,等待她的指示,另一個人留下看守紫蘇。
玉衡院內·薛氏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針線房著火的事。她不明白紫蘇何以提早動手,但沈倫就在一旁,無法追查,只能吩咐手下先去現場指揮滅火。
沈倫聽到針線房在這個節骨眼出事,馬上覺得是雲居雁管理不善,才會生出這麼不吉利的事。他嘴上沒說什麼,整個臉卻黑得似鍋底。
半個時辰前,他剛剛從衙門回來·把青竹和長安的畫像交給了府尹·並拜託他一定要盡力搜查。說心裡話,沈倫十分不願意做這件事。無論是白芍也好·青竹也罷,還是一直在他們院子的青紋·不過都是府裡的奴婢,哪裡用得著他去求府尹,可沈滄的命令他不得不聽從,只能把不滿埋藏在心中。
薛氏當然知道他在氣什麼,卻故意對著他說:“老爺,您不用擔心,府上的料子很多都是宮裡賞下的,所以針線房那邊沒有其他院落,只要火滅了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