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湛湛眸子正在注視著一個人——譚雁翎。
眸子裡的光輝常能顯示出一個人內在的意圖。
眼前這個人如果說有什麼意圖那就該是仇恨、仇恨、無比的仇恨!
這個人也並非是什麼陌生的人他就是“怪鵝”孫波。
他那雙眼睛注視譚雁翎——
卻又有另一個人注視著他——
這個人立在樓身之下藉著彎延出的一角飛簷遮擋住他的身子。
換句話說他可以看見孫波而孫波卻看不見他。
這個人——桑南圃本來全部的注意力也是在注意譚雁翎後來孫波來了使得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改向孫波。
雨漸漸下大了。
可是院子裡的譚雁翎仍然沒有返回去的意思一任雨水浸溼了他全身浸溼了他的頭。
這個時候當然誰也不會無故出來因此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他。
閃電很久沒有再亮院子裡也就越加顯得黝黑。
當閃電再亮的時候伏在屋脊上的孫波顯然已經失蹤了。
譚雁翎躊躇地走到了廊下那裡懸著一盞油紙的氣死風燈。
燈籠在風裡打著轉兒。
譚雁翎由走廊的這一頭慢慢地向那一頭走過去他的背影移過不久“怪鵝”孫波已神秘地現身在他身後。
立在簷下的桑南圃不覺冷笑了笑也許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笑裡的涵意。
孫波滿頭長皆為雨水打溼了油光水亮地披在肩上背後的一對判官筆不知何時已分持在手中。
自從他方一現身的當兒桑南圃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很明顯他是想猝然向譚雁翎行刺。
譚雁翎是否真的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確很費解不過桑南圃並不認為如此。
總之他認為眼前即將有好戲可以看了自己的確可以作一個完全中立的旁觀者。
經過這一次重傷之後他看上去憔悴多了可是那並不意味著他的功力有所減退只要由他那雙光華閃爍的眸子來推測當知他內斂的功力是驚人的。
孫波以輕快的步伐踏進走廊身法之輕快即令桑南圃眼中看來也是夠驚人的可是面對著譚雁翎如此大敵孫波卻不敢絲毫大意。
因此他的身子甫一現身遂即立刻掩飾在一根廊柱後面。
他身材瘦高立在柱子後面竟然絲毫不顯。
遂見譚雁翎緩緩地轉過身子來由廊道的那一頭又慢慢地走過來——
老人經過連番大難之後簡直已經變了一個人似的。
只見他散蓬鬆被雨水淋得透溼一雙惺鬆的眼睛腫泡泡的眼珠子上佈滿了紅紅的血絲——
像是神智錯亂的樣子每走一步他就會停下來思索一陣子。
他嘴裡一直像吟經似地喃喃訴說著什麼誰也不知道他是在說些什麼。
柱子後面的“怪鵝”孫波比擬著手裡的一對判官雙筆像是神情十分緊張的樣子——
他眼睛全神貫注著譚雁翎不時收著小腹。
明眼人如桑南圃一看即知孫波正在儲積著內力以待時機來到時突然出手一擊!
桑南圃站立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們兩個人。
譚雁翎喃喃地訴說著什麼一雙腫脹朦朧的眼睛在附近凝視著忽然他呆了一下。
他本來是向孫波掩藏的那個方向走過去的可是忽然頓了一下轉過了身子。
孫波緊張地向前又撲進了兩根柱子他的一雙手仍然高高舉著那對判官雙筆保持著原來不變的勢子。
判官筆的雙頭在燈光下閃閃光足可以想象出何等的鋒利。
前面的譚雁翎似乎渾然不覺他的兩隻手互動地插在肥大的袖統子裡深深地低著頭不知是在思索著什麼。
在完全旁觀者如桑南圃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