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推開沈清鶴,冷冷一掃這裡所有?人。
沈家人都到齊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這裡所有?人都能聽到。
少年?年?紀不大,但也正是?因為年?紀不大,他才還能有?著?滿腔的熱血。衝到這裡,闖到他們面前,去抱著?他想抱的不平,去為他所在乎的人爭一份公?平。
「你們早說你們要?這麼對她,你們大可以不讓她回?來。你們依然過你們的日子,我們依然過我們的日子,就當做誰也沒發現這個錯誤,不行麼?你們那麼喜歡沈清悠,就只跟她過,別什麼都要?。」林衡身側的拳頭被攥緊,用力到指節都發白凸起,「養了多年?的孩子捨不得放回?去,有?血緣關係的孩子也捨不得給別人養。呵,到頭來什麼都被你們佔完了,你們多爽啊?既要?還要?,既有?又有?,卻?不懂珍惜,你們簡直佛口蛇心!」
戚榆被他的話說得後退半步。
雖然只是?話語,攻擊卻?那麼有?力,跟一把利劍一樣。
「她有?心臟病,我們只是?想給她提供好?的醫療,只是?想留住她這一命!」她幾乎失聲,試圖為自己辯駁。
「對啊,你多偉大啊,樂山大佛你來坐?」
「你——」
沈清悠聽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扶住戚榆的肩膀,使盡全身力氣地?呵斥他:「你不要?再在這裡胡說了!大過年?的,我們這麼熱情地?招待你,你卻?這樣來攪亂我們家!」
她不是?傻子,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林衡字字句句全都是?在為逢夕抱不平,也全都是?在針對著?她而來。他為逢夕討去多少公?道,自己這邊自然就會有?多少的不利。
她氣得呼吸加速,明明自己才是?他的親姐姐,他難道就不懂得一榮俱榮的道理?麼?非要?把自己拖回?那個山溝去才罷休是?嗎!沒有?血緣關係的沈家人都能對她留有?一分善念,他這個親弟弟怎麼就不行呢?
「你們這樣的人家,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過年?期間,工廠啊,酒店啊之類的,員工要?是?願意上班,工資能是?平時的好?幾倍。我爸媽以前有?好?幾次過年?,都選擇去工作?,為了那幾倍的工資——畢竟這時候幹一天,能抵得上平時幹好?幾天。大家都覺得划算,這樣所謂的『便宜』誰都想佔。過不過年?的,在幾倍工資面前有?時候就顯得沒那麼重要?。」林衡就跟忽然冷靜下來一樣,沒像剛才那麼張狂,而是?平靜地?陳述這些話,「所以有?幾年?,就我跟我姐,自己在家過年?。就我們倆,一起想著?做什麼年?夜飯,再一起去做,一起吃,吃完一起看春晚,一起去外面放煙花。」
沈經垣的反應比妻子小許多,包括此刻,他也只是?緊凝著?這個少年?,聽他說話。
但他的臉色也和其?他人一樣不好?看,有?些沉。
沈晝作?為長子,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道,像是?兩座大山在這裡坐鎮。他比清鶴他們年?長,也穩重許多,沒有?那麼好?激怒,他尚算平靜地?聽著?林衡說的話。
「逢夕被你們帶走以後,家裡只剩我了,我跟她再沒一起過過年?。這麼多年?我都沒法和她在一起過年?,我不想啊,但我沒辦法,這不是?被你們搶走了嗎?可是?搶走她的人,到頭來又是?這麼對待她。」他冷淡道,「知道嗎?我不甘心。我覺得你們不配。」
誰也不知道,逢夕走了以後,每次過年?的時候他有?多想她。他那麼捨不得,那麼不甘心地?割捨出?去,可到頭來她在這裡過得也不開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犧牲到底是?有?什麼價值,也不知道這一場多年?的糾葛是?有?什麼意義。
他只恨自己實在是?太小。直到現在,也不過還只是?個大學生而已。就跟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