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天色漸晚,殷蕙叫孩子們去洗手,要吃晚飯了。
收到禮物的三兄妹太開心了,衡哥兒平時已經很穩重了,用飯時仍往院子裡看了好幾眼,眼睛亮晶晶的,循哥兒、寧姐兒更是早早吃完,放下筷子就去找狗狗。
衡哥兒也想去,可他還記得正事,用飯結束,他就乖乖站到父王身旁,等著父王檢查功課。
院子裡循哥兒、寧姐兒的笑聲傳過來,衡哥兒目光微轉,馬上又正過來。
魏曕笑了下,道:「去玩吧,今晚不檢查。」
那一瞬間,衡哥兒的眼睛裡彷彿落了星星,喜悅滿溢。
魏曕:「去吧。」
衡哥兒看看娘親,轉身就跑了出去。
魏曕去看殷蕙。
殷蕙哼了哼:「當嚴父就是好,送一次禮物少檢查一次課業,比得上我無微不至的多年照顧。」
魏曕:「又在胡言亂語。」
就寢後,燈也滅了,魏曕才從後面抱著她,開始明算帳:「膽子越來越大,昨晚還敢給我甩臉色。」
殷蕙幽幽道:「我是心疼循哥兒,衡哥兒有四郎、六郎比著,不好偷懶,咱們循哥兒還小,休息會兒怎麼了?瞧瞧今天累成了什麼樣,他還那麼懂事,睡醒吃飽就要求進宮讀書,您不能因為孩子懂事就放心不管了,三個孩子,循哥兒最怕您,您問他累不累,他怎麼敢說實話?」
魏曕意外道:「他下午進宮了?」
殷蕙點頭,將循哥兒遇見永平帝的事也說了。
魏曕無意識地摸著她的手,將她的話重新過了一遍,忽然在循哥兒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
他也跟隨父皇去種過地,父皇問他累不累,他毫不猶豫地否認,其實手痠腳也酸。
去學堂讀書,大哥二哥都請過病假,他除非咳嗽瞞不過去,其他頭疼腦熱都堅持著。
為何如此?
為的是讓父皇看見自己的努力,讓父皇多喜歡一點他這個兒子。
他是庶子,生母又不受寵,父皇去母親那裡少,單獨與他相處的時間也最少,所以他只能更努力。
可循哥兒不必如此,不必與他生疏,連累了都不敢說實話。
魏曕握緊妻子的手,握了又握,終於道:「是我疏忽了。」
低低的幾字自責,卻在殷蕙心頭點起一圈漣漪。
她抱怨歸抱怨,真沒想過魏曕會承認他的不足。
這其實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昨日她見到兒子累壞的樣子心疼,再勾起對他性冷的不滿,火氣才大些。
平心而論,魏曕已經是一個很盡責的父親了。
她問過循哥兒,昨日忙完春耕上了馬車後,是魏曕幫兄弟倆擦的臉,也是魏曕在循哥兒睡著後抱了他一路。
殷蕙轉了過來,埋到他懷裡:「您很好了,又要忙差事又要看孩子,我就是一時心疼才說重了,您別放到心上。」
如果說昨晚的她是隻護崽兒的母老虎,這會兒的她就變成了一隻柔軟乖順的小貓崽兒。
魏曕揉揉她的頭,道:「月底休沐,我帶你們出去走走。」
江南風景秀麗,可一家人來金陵這麼久,年前年後一直忙應酬,還沒有機會去逛逛。
以前在燕王府,王府城門都由父王安排的侍衛看守,他都不能隨意進出,如今他分府單住,也更自由。
又送禮物給孩子,又主動提議春遊,殷蕙抬起頭,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
魏曕輕撫她的臉,覆了過來。
最高興的還是孩子們,他們不知道父王與娘親有過什麼談話,只知道可以去外面玩了,一個個都掰著手指頭盼著月底快到。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