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了也沒什麼用,別說她了,魏曕都做不了什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殷蕙只希望,看在公爹沒給魏曕四兄弟多少權力的份上,太子將來不要太狠吧,可別動不動就來個發配邊疆。
永平帝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朝堂上有太子監國,倒也沒出什麼大事,一切都井然有序。
八月初九,今年的秋闈開始了第一場考試。
殷蕙的弟弟殷閬也參加了這場秋闈。
二十四歲的殷閬,因為小時候基礎紮實,又有殷墉聘來的名師單獨教授,進京後埋頭苦讀惡補兩年,去年順利中了秀才,今年他對中舉沒有抱太大希望,不過是先考一次增加一些經驗,所以殷閬的心態也很放鬆,連續三場考下來,考完就帶著妻子兒女陪老爺子去賞秋了。
九月裡發榜,發榜前,太子魏暘已經知曉了結果。
他去見了徐皇后,提起殷閬的秋闈結果,並未中榜。
徐皇后道:「殷閬自小學習經商,半路轉攻科舉,一次未中實屬尋常。」
魏暘皺著眉頭道:「兒臣記得,剛進京時,父皇給殷家祖孫倆都封了官職,他們自知沒有功名推脫了,後來殷老爺子要殷閬讀書,可見他們心裡還是想做官的,若父皇在,不知會不會給殷家一次恩典,讓殷閬中舉,明年再點個進士,名正言順地賜殷閬官身。」
他覺得,殷閬參加科舉就是想當官當得體面些,不給人把柄,父皇大概也願意提殷閬一把,跟主考官打聲招呼。
如果他什麼都不干涉,讓殷閬落榜,父皇回來後,會不會誤會他存心不想三弟那邊的親戚平步青雲?
做了太子,魏暘很高興,可多做一段時間,魏暘就發現太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彷彿父皇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他一樣,做點什麼都要瞻前顧後。
徐皇后看眼兒子,低聲問道:「若殷閬是你的妻弟或妾弟,你會如何?」
魏暘道:「自然是看他們自己的本事,能中就中,無才也怨不得我。」
徐皇后不再說話。
魏暘看看母親,明白了。
很快秋闈發榜,殷蕙也派了人去看榜,找了三遍都沒有找到殷閬的名字。
殷墉還怕她惦記此事,派人來知會了一聲,沒中。
殷蕙就帶寧姐兒回了一趟濟昌伯府。
殷閬看到姐姐,慚愧地笑笑:「讓姐姐白掛唸了。」
殷蕙瞪他道:「這是什麼話,你第一次參加秋闈,中了姐姐當然高興,不中下次努力就是,少跟我客套。」
殷閬也就笑了。
傍晚蔣維幀還專門來了一趟濟昌伯府,以過來人的身份勉勵殷閬不必氣餒,他也是考了兩次秋闈才中的舉人。
殷閬鄭重道謝。
他對殷蓉沒有任何感情,但蔣維幀君子如玉,殷閬也就把蔣維幀當友人相交,而非看重蔣維幀是他姐夫的身份。
魏曕則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殷閬生了什麼大病,他還會去探望一下,一次秋闈受挫,魏曕並不覺得自己需要去關懷一番妻子過繼來的小舅子。
當然,對殷蕙,他還是安慰了兩句,勸說她不必著急。
沒想到,過了兩日,魏曕進宮與太子稟報一件案情時,談完正事,太子竟主動與他提到了殷閬的卷宗,還把主考官對殷閬的點評告訴了魏曕,讓魏曕去跟殷閬說一聲,以後該在哪些方面下功夫。
太子監國,他見任何臣子,都會有史官在旁記錄他的言行舉止。
而太子剛剛對魏曕說的那番話,無疑表現出了太子作為兄長友愛兄弟的一面。
魏曕亦替殷閬向太子道謝。
兄友弟恭。
太子笑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