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裡的話突然卡住了,臉上的神色也沉了下去。
她收回了步子,假笑了兩聲,道,“你們聊。”
說罷果斷轉身,甚至想以百米衝刺跑的速度離開現場。
汪文迪察覺到了其中的惡意。
他想攔下那人,卻先被瞿星言攔了下來。
“什麼意思?”汪文迪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煩躁的感覺,道,“我們說話她有什麼不能聽的?她以前不是很喜歡插上兩句,不讓她聽的時候還非要聽嗎?”
瞿星言移開目光,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道,“她現在不想見你。”
“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給她點時間吧。”瞿星言搖頭道,強行摁下了這場即將在夜裡爆發的驚濤駭浪,使一切情緒消散於風中。
他捏了捏拳頭,不依不饒道,“但我有話跟她說……也不是跟她,總之,她得在場。再說了,霏霏也、也還有話要說。”
瞿星言擺明了不會讓開眼前的路,道,“和我說,我轉告她。”
這條通往屋子的小徑並不長,可因為汪文迪的心煩意亂而變得遙無邊際。
汪文迪一甩手,最終妥協了,道,“紀掌門說,蜀山願為我們開神魔之井,助我們前往崑崙,我們隨時可以出發。我打算等霏霏恢復原樣後,立刻出發。”
他應道,“我知道了。”
“你放心,四聖只要精元仍在,便有神光庇佑,不受魔氣侵體,只是她現在只能自保,不能再分出精力來照顧阿巍了。”
聽他這麼說,汪文迪倒鬆了一口氣。
“這個紀迎寒……”他思索了一陣,道,“不一般。”
汪文迪贊同道,“我看他頗有仙緣,說不定會是下一個飛昇者。”
“他的理念似乎與另兩位長老不同,卻又能很好的周旋於長者之間,”瞿星言評價道,“他身上有一個很巧妙的平衡點,在那個點中,能看見‘道’。與他對坐論道,應該會很有收穫。”
他看見屋子裡熄了燈,轉了話題催促道,“你不是說張霏霏還有話要和月歆說嗎?”
“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話。”汪文迪沉吟了一會兒,扭頭要走,道,“等月歆見了霏霏,讓她們兩個姑娘說悄悄話去吧。”
臨行前,他頓了一下,嘆道,“照顧好她。”
瞿星言望著他的背影,直到這身影沒入夜色中,他也沒想好該如何應下這句話。
他認為,汪文迪和他們之間,需要有一個更加分明的身份界限。
轉入房內,陳月歆抱膝坐在床上,一雙杏目直勾勾的盯著窗戶,好像想在窗外找尋到什麼一樣。
但夜色如水,她看空了、看盡了,也看不到那個她要找尋的東西。
他低著聲音,走到她身邊,直言道,“蜀山已允了我們進入鎖妖塔,隨時可前往魔界,去向崑崙。”
“嗯,”她點頭應下,強調了一句,道,“我會去的。”
“我知道,”他看著她倔強的臉,跟著道,“既然要去,就避不開。”
她抬眼回望他,沉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清楚……再等等,起碼現在,我還沒準備好見他。”
“為什麼?”他眼中颳起一陣凜冽的寒風,似乎要蠻橫、強迫的讓她把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層層、一點點揭開,鮮血淋漓、痛苦萬分也好,他要她說出來。
“不知道。”她不耐煩的垂下頭,捂住腦袋。
瞿星言眯了眯眼,抿嘴道,“別逃避,這可不是你的性子!”
陳月歆心裡亂作一團,眼前浮現許多畫面——
汪文迪解開封印,滅雷劫時,要她在他左右。救屍童王時,她不甘心在陣法中敗給燭龍,想要他來救自己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