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迪沉默了一陣,切入了重點,“你今晚突然來找我,想必也同樣是良心發現,說說吧,你要我救誰?”
“是這樣的,我身上邪氣未消,仍徘徊不去,我想定然是那月宮搞的鬼,便主動去他曾經跟我說好的地方找他,許是我沒有提前告知,我看見了……”
“你看見什麼了?”
“行屍走肉,好多行屍走肉,”宋鶯時抿了抿嘴,像是有些害怕,“其中就有周孟春家裡的那些傭人,還有我曾經去寺廟上香見過的和尚,還有……”
“還有周孟春。”
“然後呢?”
“為免打草驚蛇,我就跑了,看見他們身上與我相似的黑氣,我才明白過來自己真的遭人利用,還到了這麼深的程度,那些人會變成這樣,有我的責任,我是助紂為虐的一方。”
“也是他們自己心術不正,給了惡人趁虛而入的機會。”汪文迪若有所思答道。
宋鶯時搖了搖頭,嚴肅道,“汪先生,有時候助紂為虐的人,比直接的施虐方更可怕。”
汪文迪望向她,良久才點了點頭,繼續道,“你想要我救他們?”
“我自知沒什麼本事,定然打不過月宮,但又不能坐視不理,如果任由他做這樣的事,就還會有更多的人被他利用,”宋鶯時有些低落,“如果娘娘知道我做了這樣大的錯事,一定對我很失望。”
“我說了,你現在回頭,還不算晚。”汪文迪加強了語氣,重新問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幫你,阻止月宮繼續擴充套件陰謀?”
“是!”
“哪怕其中有直接導致你死亡悲劇的周孟春,你也希望我讓他得到解脫?”
“……是!”
“就憑你這句‘是’,神女不會對你失望的。”
聞言,宋鶯時眼裡頭一次湧起了微光,“汪先生,謝謝……謝謝你!”
“還有一件事要問你,你在小道邊遇見的到底是誰?確定不是你們村裡的鄰居小錢嗎?”
“我確定不是,”宋鶯時肯定道,“就是向我學手藝的年輕人,那人長得很有特點,很好記。”
“我記得……他說他姓高,棕發碧眼,相當儒雅。”
高?!
棕發碧眼?!
“張董事長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加美麗動人……”
“家父就是欣賞汪先生這樣有魄力的人……”
腦子裡回想起高槐夏所說的一切,汪文迪眼神不禁暗了下來。
沒給宋鶯時發問的時間,他繼續道,“你在哪兒看見的那些行屍走肉還記得吧?”
“記得!”宋鶯時不敢怠慢,立刻準確的說出了地點,“就在鎮蛟湖往東五里外,那兒有一個亭子。”
“很好。”
汪文迪隱去眼裡狠戾的光,吩咐道,“事不宜遲,你先去解開村民們身上的邪氣,需要幫忙的話就找瞿星言……”
“就是那個面癱。”
“我明白了,”宋鶯時點頭記下,“那汪先生你呢?”
“當然是……速戰速決,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了!”
他話音剛落,整個人便忽的消失了。
自鎮蛟湖往東,五里路對汪文迪來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很快便找到了宋鶯時所說的那個亭子。
亭子不大不小,大約能站下十個人,中間雖有一方青石桌,但並不像是給人休息乘涼用的,上頭擺放著一鏤空的銅製香爐,那色澤昭示著它年代已有些久遠的事實。
再一抬頭,正有一匾額。
“五帝亭。”
汪文迪喃喃念道,走進亭中,原本小道上限制的視野忽的豁然開朗,似乎處在一個完全的制高點,即便極目遠眺,也能將景色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