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迪在它意料之外也笑了起來,那笑容高高在上,絲毫看不起眼前這團骯髒的東西,冷聲道,“本尊向來也無如此宏願,不過處事隨心所欲而已。”
“眼下,我要隨心所欲,便是一劍斬了你,哪管後話如何?”
“你記住了,本尊能斬你一回……”
“就能斬你千千萬萬回!”
說罷,他便利落抬手,叫這心魔霎時淹於無形,所有黑光皆消失在他劍鋒裡頭,不復存在。
周圍也是應聲恢復清明。
韋寒食與花飛月對視一眼,雙雙上前,朝三人拜了下去。
“今日我二人得以重逢相會,全仰賴恩人,多謝恩人相助。”
“且先起身,我有問題要問你。”汪文迪微微抬了抬手,凌然道。
“恩人請問。”
“你可曾將冥界眾生相托給別人?”
韋寒食稍加思索,坦然答道,“我的確將畫冊託給他人,我為了防止心魔衝破封印下山作亂,故而與它對抗時還去除了九霄之門的門環,但隨著時間的沉澱,它的力量有增無減。”
“姑洗山上有陰陽二路,陽路需開九霄之門,得鳳凰靈獸指引,方能登頂,另有一陰路,尋常人無法得見。”
“千年前,我心智雜亂、敗於慾望之際,所走的那條,就是姑洗山的陰路。”
同樣的,奈落之處的老闆走的,也是陰路。
汪文迪皺了皺眉,示意他繼續說。
“我去除九霄之門的門環,加固陽路上的封印,又以冥界眾生相控住陰路,但隨著它力量的增加,我逐漸力不從心。”
“就在最近幾個月,我忽然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執念強行闖入陰路,所以我將冥界眾生相托給他,借他力量,但同時囑咐他,要他尋世間能人,來姑洗山相助於我。”
韋寒食搖了搖頭,“若找不到能人,就要他報仇之後為我所用,共抗此魔。”
“他報了仇,代價如何?”汪文迪追問道。
“世人追尋公平,但此間最公正所在,卻是地獄。”
韋寒食緊了緊摟住花飛月的手,兩人靠的更近,他才接著道,“無論他報仇原因為何,他所作所為,皆是他的因果,地獄不問情面,只講報應。”
“他所揹負,足以補全冥界眾生相。”
他委婉的說法讓空氣中蔓延出一絲不妙的味道。
瞿星言清了清嗓子,直言道,“你是說,他要下無間地獄?”
是的,冥界眾生相內,並沒有畫出無間地獄來。
張霏霏不由得一愣,“可、可他也是情非得已,那些人害了他全家……何至於他竟然、竟然要入無間地獄?!”
“地獄就是如此。”
汪文迪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些人對他做了什麼,同樣也是會有報應的,他……也一樣。”
“現在姑洗山上心魔已除,只等他報完仇,他便要身入無間地獄,”韋寒食也有些惋惜,又道,“這畫不祥,也不該繼續存於人間,到時候還請恩人將它燒燬……”
“燒了豈不可惜?”汪文迪反問道,自信非常,“無論何種寶物,皆要看駕馭之人。”
韋寒食看著他,又行了一禮,“恩人言之有理。”
言下之意,便是願意將冥界眾生相拱手相贈了。
“還有一個問題,”汪文迪將目光轉向花飛月,“當初既說山河流雲劍賣給那位助你出宮的宮人,為何如今又在畫中出現?”
說到這,韋寒食的眼神冷了下去。
“將他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怎麼說?”瞿星言眯了眯眼。
他捏了捏拳頭,而後看著花飛月,眼中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