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蘭,無花。
河依柳沉吟道:“江湖中人講究江湖規則。咱們槍尖殺敵、刀頭舐血,走的是道,行的是俠,有所為的為,有所不為的不為。我知道該如何去做。”
唐蘭香一臉凝重,從髮髻上取下一根玉簪,放進河依柳的手心。
“留著它,也許有用。”
河依柳笑了,他知道,這根玉簪是寄物寓人,此物最叫相思。
今天的天氣有點沉悶,一如河依柳與唐蘭香之間這樣的做派。
天氣沉悶是因為要下雨,心沉悶,是不是想落淚?
河依柳感概之深,明白唐蘭香對自己懷有隱隱的不捨之情。
“我還會回到這裡!”河依柳濃眉一軒,“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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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早過了立秋,
立秋後老天爺想下點雨,就像醞釀一場夢,絲絲點點,滴滴答答,完全沒夏天來的那般熱烈。
天剛黑的時候,河依柳終於走進了屋子。
整整走了二十里。
他的鬢髮沾著一層水霧,看起來似染鬢霜。
吳村長怎麼也想不到又會在自己的家裡看見河依柳,臉上不禁鼓起僵硬的訝然。
“嘿嘿,這位客官,難道還想住到鬼屋?”
“你這裡又沒幹淨之處,不住鬼屋住哪裡?”
吳村長又眯起他那討厭的鼠眼,把河依柳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道:“上次和你一起的仁兄怎麼沒和你在一塊兒?”
“他打獵去了,這次只我一個人。下雨了,只好在這再住一晚,誰叫我們有緣呢。”
河依柳道完,遞給吳村長一兩銀子。
河依柳早看透了吳村長,他就是一個見錢眼開之人,錢一到手,死人也成了活人。
果然,他衝著裡屋喚道:“吳山,這位客官還想住鬼屋,你帶他去!”
很久沒見到吳山了,他還是那麼靦腆,說話細聲慢語,笑容也可掬,比起他爹吳村長看起來舒服多了。
一見到河依柳,吳山似乎很高興,拉著河依柳的手寒暄不已。看著河依柳發上的雨水,吳山關心道:“一場秋雨一場涼,你剛淋過雨,可別著涼感冒。”
他似乎想起來什麼,“對了,晚上剛熬了一鍋肉湯,我去給你盛一碗。”
吳山真的去裡屋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遞到河依柳手裡,關心地看著河依柳喝光。
“咋樣,味道不錯吧,是不是暖和多了?”
“嗯,鮮極了!舒服很多!”河依柳吧唧著嘴連連稱道。
細雨已將村裡的土路面浸潤,走在上面,帶起一腳的泥。
那仍然是一排破舊的房子,一律灰磚黑瓦,房前枯葉滿地,窗欞上的窗戶紙髒黃且破爛,夜風吹過,落葉泛著雨水嘩啦啦作響,在這樣一個夜晚,淒涼,格外叫人膽寒。
吳山領著河依柳來到了那排鬼火不生的屋子,開啟那把鏽鎖,推開門。
嘎吱——
門軸依舊拖著長長的刺心聲,令人牙酸。
河依柳壯著膽子笑道:“這麼破舊的屋子竟然要上鎖?”
吳山道:“雖破舊,但也是屋子,是屋子,村長就有義務要看管好,你說是不是。”
吳山此言聽起來冠冕堂皇,河依柳其實明白這是村長家對此屋進行無償佔有,用以對路人斂財的,能斂多少財就斂多少財,至少,河依柳就已經付出過二兩銀子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長是個有經濟頭腦的人,算盤珠子噼裡啪啦撥得著實很現實。
倏忽,一條黑影從斜刺裡竄出來,一頭撞向河依柳懷裡。
河依柳下意識一個側閃,那條黑影結結實實撞在了河依柳的肩膀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