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竟然會提這種要求,雲棲久愣住。
其他人聽到「告白」二字,一個個瞪大眼睛,豎起耳朵,翹首等著雲棲久這個當事人放瓜。
喬陸當年還曾悔恨自己沒親臨現場,趕上新鮮的瓜,現在恨不得叫全場的人都別吵吵,擾亂他視聽。
喬樂安剛巧回到卡座,聽到了許蘇白說的話。
她沒發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樂呵呵的,一個勁兒地慫恿雲棲久,說是也想聽聽他們當初是怎麼在一起的,要他們再現現場。
雲棲久的手搭在腿上,手指動了動,眼眸在昏暗迷昧中,飛快掠過眾人探究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許蘇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上。
他定定地看著她,目光遠比他人要熾熱濃烈。
等了半晌,可能是他良心發現,給她減少了點難度:「我不要求你全文背誦,只背最後一段就行。」
「……」一句話,夢回學生時代被語文支配的恐懼。
時隔多年,關於當年跟他告白三分鐘的事,她還歷歷在目。
但讓她把那些青澀羞人的告白內容複述一遍,說實話,她辦不到。
她就連把當初下載到手機裡的告白影片,重看一遍的勇氣都沒有。
雲棲久目不轉睛地回視他,咬了咬下唇,伸手去夠離她最近的那杯酒。
眼前忽地閃過一道殘影,有一隻手先一步罩住了冰涼的酒杯。
她沒摸到酒杯,倒是碰到了許蘇白骨骼堅硬的手指,指尖如觸電般,麻了一瞬。
他擋住杯口,五指扣緊酒杯,骨節因用力而發白,手背暴起道道青筋,隱忍,剋制,又難耐身體裡的躁動。
雲棲久沒收回手,幾根手指搭在他指上,指骨彎曲,勾進他的指縫中,想掰開他的手,與他暗中較勁。
兩人的視線在凝固成冰的氣氛中黏膩膠著,擦出刺刺拉拉的火花。
硝煙味瀰漫。
夜色越濃,酒吧越嗨,鼓點越來越密集,聲聲催人。
雲棲久知道,許蘇白在等,等她開口說點什麼。
她幾度開合唇瓣,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嚥下。
她想叫他別鬧了,有什麼事,他們私底下解決。
但她也知道,這麼說,許蘇白會怎麼回應她。
他會故作輕鬆,彷彿無事發生般,笑著說,他沒鬧,她要是玩不起就算了。
時間在互不退讓的對峙中,焦灼且漫長地流逝。
許蘇白自嘲地輕笑了聲,在萬眾期待中,開了金口:「有人說,年少時不要遇見太驚艷的人,否則這一生會因為念念不忘而遺憾。」
他不疾不徐的悅耳嗓音,是喧囂浮華裡難得的一點沉著冷靜。
雲棲久眼前漸漸失焦,模糊成一片光影,恍惚看見了以前那個扭扭捏捏向他告白的自己。
「我覺得,我能考上荷大,可能有一部分原因,就出在年少的那些遺憾上吧。許蘇白,我覺得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像愛你這樣,去愛其他人了……」
那些被淹沒在冗長歲月裡的故事,被他翻出來,一字一句地複述。
字字纏綿,句句深情。
可落在她心間,卻像是降下一場淬了陳醋的箭雨。
心臟酸酸漲漲的,銳利又急促地刺痛著。
想不到,許蘇白竟然能把她的告白,一字不落地背出來。
雲棲久的視線再次聚焦,眼眶發熱。
許蘇白看著也好不到哪兒去,喝酒從不上臉的人,這會兒,眼尾已經紅了。
「想聽全文背誦嗎?」他問她,「我背得滾瓜爛熟,絕對是個尖子生。」
聽他這麼說,雲棲久心裡越發覺得不是滋味,嘴裡都是苦的,「許蘇白,你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