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月從來都以傾國傾城,風姿卓絕聲名遠揚。
而此刻,他就像一個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傾城美人,眼眸深處殘存記憶湧入的恐懼餘韻,還有深深的迷惘和茫然。
所有屬於他的記憶,全部歸位。
可同時,一個孩子的記憶,也存在於他的腦海中。
關鍵是,這孩子和他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並且,好像就是他本人……
不是好像,是就是他本人……
藏月幽柔的倒回床頭,身上的被單剛巧蓋在胸口。
他撩起被單,往裡看了眼。
迷人勾魂的桃花妖眸微微一怔。
什麼都沒有。
衣裳都沒了,並且,他枕頭旁,好多孩子穿的睡衣,還有男人穿的工字背心和大號褲衩。
下一瞬,所有記憶全部重疊,排列有序的開始在藏月腦海中重新浮現。
在藏家,他被藏家圍堵絞殺,被蔣霆梟所救,而後蔣霆梟為了救他,和他換了衣服,可他最後還是被一個男人攔住了去路。
就是那個男人,擁有一雙罕見綠眸的人,把他逼到了絕境,只得封印記憶,改頭換臉……
但應該是出了什麼差錯,他竟變回了小時候的模樣。
後來?
藏月細細回想,無力的仰躺在床,手臂搭在額頭。
然後他只依稀記得,他跳下了瀑布,但是被那個男人救了……
再後來的記憶,就是被奶……被秦無妄從生化有氧箱中救出,窩在秦無妄懷裡?
而後被帶回了煙煙家?
追著鬧著天天管某個人喊「爹」?
還得跟他一起睡?
藏月越想越覺得離譜,腳趾都不由自主尷尬的捲起。
近些天,又跟著那把自己逼入絕境的狗東西,東躲西藏當「乞丐」,天天同床而眠,睡覺不穿,動不動就要……就要他抱?
「這到底都是,什麼啊……」
有些無力,有些無措,更多的是無語。
藏月重新坐起身,雙手捂臉,想著,要不現在從28樓往下跳,讓腦子摔壞,這樣自己腦海中這些離譜的記憶,都會消失不見,他也不用如此在這懷疑人生……
或許直接二次封印自己的記憶,這樣也可不再尷尬!
想著,藏月動了動手指,試圖施以術法,可他才發覺,自己僅剩一成的術法,只恢復到了六成,達不到封印自己記憶的能力。
就在這時,藏月陰柔的眉宇冷蹙,餘光瞥見臥室門外,投射了一道人影,就站在門外右側走廊。
那高大的輪廓,那健碩的體型。
他知道是誰。
滿腦子都是孩童形態縮在他懷裡淘寵委屈的模樣……
藏月忽覺得後腦一疼,才想起自己還受著傷。
尋思半晌,經過一系列思想鬥爭,他最終,還是裹住被單,光著腳,悄無聲息的下床,走了出去。
臥室外的走廊中。
德萊斯心跳如鼓點,他故作鎮定的背靠牆壁,左手捏著水果刀的刀尖,一上一下的扔著刀,把玩著。
他見臥室中的人,慢慢悠悠的挪了出來,那雙灼熱冷冽的綠眸,倏然投射向裹著被單,風神冰骨,眼波溢冷卻柔媚傾城的人。
刀尖閃著寒光。
德萊斯穩穩接住刀柄,高於藏月整整一頭的身高壓制,使他望著藏月的眸光,如貪婪飢餓,卻又蟄伏潛藏的狼王,伺機而動。
藏月一見德萊斯手裡拿著把鋥亮的水果刀。
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腳跟撞牆邊,後背貼在了牆角。
迷離昏暗的光線中,那雙熠熠生輝的桃花眼,有些慍怒,透著一股陰邪迷人的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