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回來,或許,你們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秦侯從沒像你這樣,哄過我睡……」秦無妄緩緩閉上眼,喃喃自語。
秦侯,是秦無妄的父親,一個顧鴻鷹極度瞧不起的男人。
「我也沒哄過親兒子。」顧鴻鷹冰冷道。
顧鴻鷹話音剛落,秦無妄半睜眼,蜷縮著慵懶往後軟挪了幾下,他修長的五指從被窩中伸出,拍了拍床邊,「顧鴻鷹,陪陪。」陪陪我。
「……?」
秦無妄仰眸掀睫,霧蒙迷人的晶亮鳳眸,在光影極端的朦朧環境下,純欲而俊絕。
那是種讓人無法忍心拒絕的極致美感。
他當真漂亮極了。
「好不好?」
孩子氣的純真語氣,半帶點討好的意味。
「不能。」顧鴻鷹斂眸冷拒,親兒子都沒這待遇,你頂多算個女婿。
「能,你可以,你說好。」秦無妄裹著被子,往顧煙蘿平日躺的地方挪了挪,掀開被角,象徵性的翻滾了兩下,嘴裡不忘哼哼唧唧,狀似不依不饒。
顧鴻鷹:「……」這到底是個什麼牛馬玩意兒。
阿爾法呆頭鵝般一直在不停左顧右盼,在秦無妄和顧鴻鷹之間來回,少頃,它機械手掌合十,來了句很合時宜的話,「顧爸爸,好人一生平安喔。」
顧鴻鷹認栽,心一沉,不斷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靜平和不要生氣,隨即沉穩冷漠的在秦無妄身旁躺下,即便渾身不自在,也只能硬躺。
比起他常年健身胸肌橫闊發達的健壯體態,秦無妄身姿修長削瘦,肌理淺顯,蜷縮在他身邊,靠著他,背脊彎成的好看弧度引人浮想聯翩。
顧鴻鷹右臂枕在後腦,左臂被秦無妄抱住,他一動不動的睜眼望著天花板。
「顧鴻鷹……」
「又怎麼了!」他真的快崩潰了。
「講故事。」
「?」
「就講……你和媽媽從前分開的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
「……」哦,那是相當長的故事了,因為像金絲雀一樣的囚禁,秦清離開過他四年。
半晌,顧鴻鷹低嘲喟嘆:「那可不是人過的日子。」起碼我沒人陪,起碼你有家人。
後半夜,「獨守空房」的秦清半睡半醒,等了又等不見自己丈夫回房陪她睡覺,雖說老夫老妻了,她也日常嫌棄老公睡覺老抱她,可幾十年來,顧鴻鷹還是頭一次在家不陪她同床共枕,甚至主動不回房?
秦清爬起床,披上睡袍,遮住自己撩人絕艷的風光,靜悄悄的沿著旋轉樓梯,進入了秦無妄的臥室。
一進房,她就傻在原地。
朦朧的白色床幔中,她老公正側身扶額橫臥著,一手輕拍著秦無妄的後背,人已經睡著了。
顧鴻鷹在確認秦無妄睡著後,感覺到門口站著人,冷銳的眸光投射過去,發覺是妻子,氣勢才收斂起來,他躡手躡腳起身,悄然下床,合攏床幔,關上了小夜燈,摟著秦清離開了房間。
剛關門,秦清彪悍且吃醋的給了顧鴻鷹清脆一巴掌。
「親兒子都沒見你哄過睡!他們天天喊著你偏心!都是我替你說好話!你現在偏心偏到我頭上了?都不陪我睡了?」秦清壓低聲,做賊似的,不敢吵醒裡面熟睡的祖宗,「分床!今晚你自己睡,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我一個個去哄睡!」
顧鴻鷹彎下腰,沉默不語,扛起秦清就下樓。
他忽然明白了。
什麼叫報應。
這就是。
一家大小全都鬧。
他還不能有脾氣。
家主的威嚴是沒了。
屁都不剩。
還得挨老婆削。